耐不住心_于你,心之所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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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不住心

  会议室里只剩下陆禾的声音:“新陆传媒2019年度计划将展开以下方案……主要是为了拓宽市场,纸媒时代的路要坚守,新媒体方向也要开拓,下面和大家讲一下最先进行的计划,和xx集团的合作将是我们首要突破的缺口……”

  会议持续到5点,终于结束了。三三两两的与会人员都相继离开了。纪得念着中午和祝福的约,加快了效率,特地办公室都没回,坐在原位整理会议记录,邮件抄送给各位大佬,一切妥当,才收拾好东西准备起身离开。还没踏出会议室就被等候在外的a助理喊住,“纪组长,总经理有请。”

  就是刚刚在大堂和陆总侧耳交谈的那位助理啊。这会儿四下无人,纪得的思绪才清明起来,今天这一遭见面太意外,先不说总经理是否误会了什么,主编的殷勤,和自己的失措,也是意料不到。想来陆总是把她错认成什么人了。纪得看着a助,神色自若:“现在是下班时间了,若总经理有什么话想说,不妨明日上班时间再召见吧。多谢了。”

  纪得说完便微微颔首,提步离去。a助愣在一旁,毫无反应。跟着陆总这些年,哪里见过这场面,新陆集团少公子邀约,谁不是一拥而上,到这儿怎么全变了。眼瞧着面前的人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电梯前。a助总算是回过了神,完全没有先前的专业气质,哭丧着一张脸,眼中闪着祈求:“纪组长,陆总就在办公室等着,您就去见一面吧。”求您了姑奶奶。

  纪得见他这幅可怜样,顿时满脸黑线,怎么着,自己是说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话吗,他这幅唯唯诺诺的相貌。纪得叹了口气,抬手看了看表,到底是迟到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索性就去一趟吧。

  “好吧。”纪得应着,心想速战速决,早说早了。

  a助喜笑颜开,殷勤着帮忙挡门,按电梯,陪着笑脸。看着纪组长活生生地被自己带上了总经理办公室,着实松了口气。刚才会议结束后,陆总喊他过去,悄声交代他将纪组长带到办公室见面,还着重加了一步:“不论用什么法子,哭着喊着都要将她带来。”他听完有些纳闷,以及深深的不以为然,怎么着,这是个活菩萨啊还是咋的,带个人上去是有多难,难不成总经理召见都敢拒绝?这会儿,倒是亲身领教了,三两句话里就分辨得出,纪组长为人一板一眼,刚正不阿,却是吃软不吃硬。陆总想来也是料到这一出,才会说“哭着喊着”这个方法。自己身为金牌特助这些年,差点在一个小丫头身上滑铁卢了。想来也是一阵心虚,将人带进总经理办公室,告了声:“陆总,纪组长到了。”不等总经理出声,便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出了。

  纪得无语地看着这一幕,自己难不成是什么洪水猛兽,将人吓个半死。看着大门缓缓关上,纪得撤回目光,一回头,又撞进陆禾的双眸。与下午在楼下大厅初次见面不一样的是,这双眼眸中盛满了盈盈浅笑,动人心弦。纪得觉得这个新总经理怕是有点问题,不止是误会那么简单了,她不是妄议是非的人,充其量也只是暗自诽谤。“陆总,您找我有事?”打破这该死的尴尬,纪得壮着胆子迎上陆禾的眼,问道。

  “你做了什么,把他吓成这样。”明着是指控,话里却藏着调侃揶揄。再深究下去,竟能品出几分得意。

  “我不过是……”纪得语塞了,停顿了几秒,不知该不该说下去。

  “不过是,拒绝见我。”陆禾体贴的接上,早已料到一般,丝毫不惊讶。

  被他毫不客气地戳穿,纪得暗里吃了一惊,面上倒也自在了几分,“下班时间,我不过是和特助商量着能否改期,没成想倒引得他如此的慌张。”有理有据地解释道,为刚才那一幕贻笑大方述说着前因后果。她说话素来沉稳,一字一句,叫人心里很是安心。

  可不知为什么,这话说出口,陆禾的脸色倒是没有方才的愉悦,收了笑意,人也落寞了不少。这情形纪得自然是不明了,只是等着总经理的吩咐。陆禾不可名状地叹了口气,败下阵来,自嘲地说着:“小鱼儿,好久不见了……你怕是,早将我忘的一干二净了吧。”纪得被这声称呼着实吓一跳。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小名,难不成真是认识的人。陆禾看着纪得满头黑人问号的表情,也不像是故作陌生人。

  果然啊,脸盲的小迷糊,凑到她耳边轻声说到:“真的不记得了?亏我千里迢迢回国找你,想对当年的初吻负责,真伤心”

  炸!这一句话落地,纪得将记忆深处星星点点的破碎画面拼凑起来,倒是有几分印象了。脑海里的脸和面前这张默默重叠,还是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此“路合”就是那个占她初吻转头就远走美国毫无音讯的臭王八蛋陆禾!

  纪得眼神黯淡下来,胸口轻微起伏。她反复回想医生的叮嘱“不要动气”“情绪起伏不要太大”“要保持心情愉悦”,片刻便冷静下来。再抬眸看向陆禾,早已换上了冷静的面具,不着痕迹的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哦,瞧我这记性,确实许久未见了。陆总,欢迎回国。”嘴角连扯个弧度的力气都不想费。

  陆禾低头看着她,像是要看出个所以然来。从一开始的短促呼吸到握紧笔记本泛白的指尖,以及最后紧闭的红唇,似明似暗的弧度,最后像是戴好了面具的一般,大方叙旧。眼里看不出任何一点倔强和逞强,就仿佛,真的,只是一个知道姓名的,熟悉的陌生人。

  “然后呢,就这样?”像是不死心一样,陆禾知道不妥,还是硬生生问出来心底的疑惑。

  “不然呢?”纪得面色如常的反问道:“想来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了,陆总,那我先下班了。”

  说完不等陆禾开口,转身就离开了办公室。

  纪得走出总经理办公室的时候尚且能挺直腰板,进了电梯松了那口气整个人都软下来了,她扶着胸口缓气呼吸,像是要把这一切好好消化。

  时间过得真快啊。以为再不能相见的人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眼前,想必换成谁都是会慌乱的。纪得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甩了甩头想把记忆抛掉。纪得回到办公室,早已是空无一人。编辑部的周一虽然忙碌,倒也是鲜少加班,窗外也不知何时夜幕降临。是啊,冬天的夜总是来的比旁的时候早,猝不及防。

  纪得收拾东西准备下班,才发现手机一直保持开会时的飞行模式,关闭飞行模式后,便是震动不止。一条条短信未接扑面而来,在黑暗的夜里闪着倔强孤独的光,甚是清寥。

  “阿鱼你会开完了吗?”

  “阿鱼下班啦,楼下等你。”

  “阿鱼你在吗?”

  “阿鱼我的漫画书在呼唤我了。”

  “阿鱼你不理我,那我能不能先回家了?我们改天再约?”

  “阿鱼?”

  “哔哔哔警察局吗,这里有失踪人口记得,请帮忙寻找一下……”

  “纪小得大坏蛋哇哇哇哇哇……”

  祝福的未接来电和微信占满了整个屏幕,看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纪得不由自主的缩了一下脖子,仿佛祝福的吼声就在耳边,心虚的叹口气。到底是自己说话不算话了,明天再赔罪吧,收起手机就步出办公室。纪得走得心无旁骛,毫无察觉电梯口的那一道挺拔身影。

  陆禾慵懒地靠墙站着,一只手随性插着裤袋,另一只手抚着一枚胸针,菱形的光面点缀细碎的钻石,背后刻着“1993。04。27”手写字样,经过时间的打磨字迹已然不再清晰了,低调又隽永,像她。此刻隐在黑暗里仍倔强地折射着那一点点光。在她转身欲走的时刻就发现了掉落的这枚胸针,奈何离开的太坚定,甚至有些不近人情,他没有开口提醒她,像一个拙劣的小偷,意图明显却无从入手。踌躇之下捡起来落入手心,端详一番便紧紧握住不再松开,仿佛是要感受每一粒钻石的切割面,像是参与了不在她身边的时光,菱角触痛手心也无妨,静静杵着,久久不觉。直至助理提醒,才缓缓回过神来。

  是唐突了吧,设想了千千万万种重逢,甚至练习过无数个开场对白,任意种方案都比现下这种局面高明许多,偏偏是……藏不住啊,是这么急切的要遇见,要表明身份,却是漏算了她冷静如此的这一面。那个倔强的小女孩如我所期的长大了,掩饰情绪的本事也越发炉火纯青,若不是捕捉到她原本低垂的眼眸顺着看时钟的方式故作无意地轻瞟了自己一眼,泄漏了她矫饰无妨下的一丝失措,他都快被她那句不近人情的“陆总”轻瞒过去了。还是那么记仇呢,陆禾嘴角微翘,小鱼儿,我们来日方长。

  “我回来了。”纪得回到住所,对着空无一人的房子习惯性说道。随手开玄关的灯,暖色调的光线亮起,整个房子才逐渐有了生气。这是纪得每天下班回到家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有个交代。

  一个人住其实可以很简单,做什么都由自己,比如,不用开口说话。毕业那年母亲念着她单位离近郊的家太远,不由分说地在距离单位几百米的市中心黄金地段买下来这套三居室,每日三餐由家里的阿姨上门准备好,频率太高后来被纪得坚持改到一周一次。主要是调理身体的营养汤水及一些药膳,加热即可。这也是纪得午休从不外出觅食的原因。自带。祝福第一次看到她自带饭盒的时候还以为她家境清寒,分享零食带她蹭饭都跃跃欲试,想要给她来此草原民族的温暖。纪得几次解释无果,被祝福认为是不好意思接受馈赠的托辞。终于在某一天,纪得把她邀请到家里,祝福这才信了真。

  也是从那开始,纪得家里慢慢出现了零食、漫画、碳酸饮料、祝福的点点点……

  纪得不知道如何与一个朋友相处,从小到大称得上是朋友的人,几乎为零。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的同学,在离开学校之后,也逐渐断了联系,各种校友会也不热衷参与。她就是这么寡淡的人,被旁人形容近乎于无情的特殊存在。所以,祝福于纪得而言,算是一个异类,从未有人这样炙热的与她相伴,没错,是陪伴。很奇妙的是,她能感受到,来自祝福的想要时刻陪伴她的那份心意。也正因如此,反而找不到更好的方式拒绝。毕竟,这是善意的。

  打开音响,放着舒缓的旧歌,百老汇的大提琴音色美的像晒久了的老榆木,配上一杯香醇的智利红,相得益彰的舒缓了身心。纪得是不会被允许喝酒的,但今天,她想破例一次。脑子里闪过某一张脸,想着之前,想着一开始相遇的那些片段,这时候惊人的记忆力反而成了困扰,记忆回笼的太迅速太全面,而自己还没有心理准备全盘接收,好看的眉眼不自觉皱了起来。

  纪得是个内敛含蓄的孩子,这性子身旁稍稍熟悉的人,都明了一二。亲戚朋友知道,同学同事知道,连湖山别墅的安保人员都知道。每每新生入学自我介绍时,都是纪得最尴尬的时候。按纪年琴女士的说辞,纪家人打从清朝开始就能言善道,哪里来的这畏畏缩缩的小家子气,这定是遗传了她那个没见过什么市面的爹。

  一个忧郁喜静的浪漫诗人、自娱自乐的手作艺人、几年卖不出一幅的清高画家。然而这多重身份仍无法绘出幸福的完美蓝图。简而言之,一无所成的人。就这么一个说不上半点好的人,硬生生被纪年琴女士一眼相中,就像是每一部狗血电视剧里描述的那样,地主家的千金看中了一穷二白的穷小子,强取豪夺半推半就硬是成了这一桩亲事。顾不得家族微言颇多,一心求嫁。父母反对不假,心疼女儿是真,凤冠霞帔,八抬大轿,别墅豪车该有的一件不少,终是圆了纪女士的这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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