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第 30 章
灯光下
秦楚伏于几案上，批改文件。
自从大长老叛乱之后，很多后续不得不经过他的手。
“叩叩——”
秦楚握着钢笔的手一顿，朗声道，“进来吧。”
一弟子手里端着一块玉牌走了进来。那玉牌浑然天成，上面的玉雕简单不失雅静，边角还刻着小小的秦字。
“楚师叔。”
秦楚眼神恍惚，随即感慨，“他果然退回来了。”
在那天质问中，他的不相信终究将这份师徒关系给毁了。
他先入为主相信了大长老的判断，毕竟一个是从小相熟的长辈，一个是不过半个月的徒儿。
没料到
秦楚接过玉牌，叹了口气，“他还有说些什么吗？”
“有。”弟子恭敬从怀中掏出一个雪白的铃铛，放在秦楚面前的几案上，“他说，毕竟受过楚师叔的恩惠，如今这灵器，算是了结了这份因果。”
秦楚伸出的手停止在半空中。
他没有去拿那份铃铛，而是讪讪收回手，吩咐到，“你先下去吧。”
弟子行礼，退后关上房门。
弟子走后，秦楚坐在椅子上，思考了很久。
灯光自上而下流淌，眉骨打下的阴影从眼皮直伸进眼睑内，这步棋，大长老和他，都没有赢。
——
唐岚的行李很少，除了身上这一套衬衫运动裤是自己的，其他的，都是天山门所提供的。
既然要割开两者的关系，东西肯定是不能带走的。
莫海已经在山脚下等了很久了。
“你就这样走了？”莫海背着个小黑包，扫视他一身轻松，惊讶问道。
唐岚回头看了一眼天山门，心里吊着的压力也放了下来。
他转头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嗯。”
莫海打趣，“也是，这样的地方，多呆一刻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社会主义接班人了。”
“喂！你们等我一下！！”
这是金顺杨的声音，从他们的后方传来。
莫海与唐岚对视一眼，脚步加快，甚至还利用其法术进行加速。
金顺杨在后头看见两人听了他的声音，不仅没有搭理自己，反而加快速度。心里愤恨，直接掏出法器溜到他们前面去。
被挡住去路的两人无奈。
唐岚：“大少爷你又要做什么？”
莫海：“还能怎样，估计是想在我们走之前找一堆麻烦。”
“哇，这么小肚鸡肠的吗？”
金顺杨看着两个人一唱一和面无表情，用毫无起伏的语句互相朗读，真是可恶。
他大少爷脾气就快上头了，忽然间想到自己的目的，高昂的气势一下卸了一大半。
他耸拉着头问，“我没想干什么，我只是想和你们一起下山而已。”
莫海和唐岚并不是很想带着他，他们之间的确没有深仇大恨，但矛盾和不满还是存在的。一想到轻松的路上有这么一个人相伴，心里膈应得很。
金顺杨估摸也猜到他们的想法，脸都逼红了，他情绪低落地说，“以前是我的不对，我在此给你们道歉......你们只需带我下山就行，真的！我不会麻烦到你的。”
唐岚听后，开始正视起这位大少爷。
从认识起，那个高傲得眼睛好似放在脑袋上的大少爷，终于低下自己骄傲的头颅。眉眼之间，也少了那份看不起他人的藐视眼光。
这样细看，顺眼了不少。
看来这次事情之后，他的日子也不好过起来。
唐岚终究是心软起来，“就带你一程。”
“真带啊？”莫海不满，悄悄凑到他的耳朵面前问道。
金顺杨在后方听到，脸上的红色都蔓延到脖颈了。
他没有吭声，这次请求早就花完他的勇气。
唐岚和他解释，“这孩子没下过山，你不带他，万一走丢了，我们付不起责任。”
莫海默言，眼神示意他，你见过这么大的孩子？
唐岚：......没有。
——
唐岚在车站就和其他两位分别了。
刚打开出租房的房门，就被天花板掉下的灰尘呛个没完。
“咳咳，”唐岚咳嗽两声，喘过气来，发现出租房内灰尘堆积，整个房间的颜色都被蒙上一片灰色。
唐岚用手指在茶几上抹了抹，这堆积的灰尘，怕有一个多星期没有人打理了。
他顿时火了，之前他还给书生发了红包，让他叫临时工帮忙打理。没想到口头上答应的好好的，私底下面疏忽职守，忘个干净！
揪起袖子，他火冒三丈走到隔壁书生大门口，一边敲门一边想，今天不把书生这层皮给扒下来，他就不姓唐了。
“书生，给爷我开门！”ΗΤＴΡs://m.一㈢八ＴΧt.Νê
大门敲了个半天，没人回应。
唐岚看了看手机，星期五，没课，初一上班。——肯定在家。
在家还不给自己开门？定是做贼心虚。
他转身打算回屋去寻那把备用钥匙。
在返回头的一瞬间，门打开了。
这还没到深秋，书生就神经质地披上一个大毛毯，贼眉鼠眼地包裹住身体，只留下视物的眼睛在外。
他小心翼翼打开房门，透着门缝的光线窥看，见到那熟悉的背影，热泪盈眶，拿出比面对亲生母亲还要亲切的态度飞扑上去，“哇——唐岚我终于等到你了，呜呜——吓死我了。”
唐岚察觉，一反身躲过书生的飞扑。
没有好友的缓冲，书生犹如一颗倒插着的葱，倒在地面上，地板都因此震了三震。
唐岚心有余悸，这么大个人要真飞扑到自己身上，那命都没得了。
书生抬头，控诉的眼睛看向他，委屈说，“唐儿~你好狠的心啊。”
“爹爹我盼月亮盼星星终于把你盼回来了，没想到你个小没良心的，竟然这样对付我，爹爹我的心好疼好疼。”
唐岚伸过来拉人的手一顿，瞬间半路改了个弯道，给他一个爆炒糖栗，“自己起来。”
说完，就起身进入书生的房里。
书生委屈巴巴地站了起来，揉着自己的头，小媳妇似的跟在唐岚的身后，满怀期待望着他。
“说吧，遇上什么事了？”唐岚躺在沙发上，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皱巴巴放了好一段时间的车厘子，一边吃一边问。
书生紧挨着唐岚坐着，身上的毯子没有拿下，害怕地瞥视一下屋内的情况，才带着哭腔说，“有......有鬼！有鬼啊唐岚。”
“去去去，好好坐着说话，我都要被你挤下来了。”唐岚推了推坐在身边的大男人，“你好歹也是个成年人了，别怕这怕那。”
书生没有动，他浑身僵硬看着电视机屏幕，面色一白，声音音线都开始打着颤说，“唐、唐岚，你帮我看看，电视机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唐岚抬头，刚好和电视机里爬出来一半的女鬼对视。
唐岚：
女鬼：
书生闭着眼睛躲在毯子里，不敢伸出头，推搡着唐岚，“你、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她是不是就在电视机里。”
“我帮你看看啊。”唐岚淡定地站了起来，朝着女鬼走进。
越是离得近，唐岚越是能够感觉到灵体带来的温度变化。
女鬼仰面，她的半边身体透明化，延展近电视机内，只剩下半边身体在外，白色眼珠泡的发胀地看着他，嘴边扯出阴毒的笑意。
唐岚也对着她扯出一抹笑。
女鬼一愣，随即浑身怨气暴涨，鬼气森森地看着唐岚，指甲骤然伸长，朝着唐岚的脖子抹去。
指甲的速度极快，肉眼无法辨识，如果今天他没有回来，书生面对这么一次攻击，估计命都没了。
唐岚内心顿时恼怒起来，书生再怎么讨打，也只能由他欺负了去，谁要他的命，就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看能不能承受住惹怒自己的后果。
思及到此，他的眼神一凝，眼中有蓝光汇聚，那一瞬间的动作，仿佛成为一帧一帧播放的老旧电影，慢的不可思议。
唐岚伸出手，不急不缓地一把抓住女鬼的手腕，带着的灵气灼烧她的手臂，带着烤肉后的滋啦声。
怪异的气味在空中蔓延。
女鬼手臂仿若被炭火烘烤，想抽回手，却发现箍住自己的手腕如钢铁一样无法挣脱，另一只手泄愤地朝唐岚的眼睛挥舞过去。
唐岚目不斜视地盯着她，一个屏障凭空出现，抵住她的手，开始侵蚀她的灵体。
女鬼大惊，那一瞬间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叫出声。
唐岚仿佛料到她接下来的动作，快速捂住她的口鼻，迫使她将那声大吼吞进肚里。
“唔唔唔——呜呜——！！”
女鬼开始甩头，绝望发现这只手不管怎么甩，都仿若黏在她的脸上，没有动静。
脸颊开始传来滋啦声，女鬼满脸泪水哀求地看着唐岚，希望他能放自己一马。
唐岚冷笑，手上的灵气加重，吞噬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书生在一旁等得不耐烦了，又怂的不敢张开眼睛看上一眼，错过好一场不花钱的大戏。
“唐岚，好了没？到底有没有东西啊！”
“呜呜——唔唔唔——！”
女鬼身体直往书生的方向靠去，满眼都是见到救星的样子，显然吓得魂不守舍了。
唐岚能由着她？直接一拉扯，就往电视机里面按压。
“呜呜——！”
女鬼奋力挣扎，不愿被按回去。
书生说完话，四处寂静，没人回答。他害怕唐岚受他牵累出什么事，鼓出莫大的勇气说，“唐岚，你还在吗？我、我睁开眼睛了啊。”
唐岚手下开始使劲，一个糊隆，就将女鬼整个囫囵塞进去，顺便丢了一张道符。
就在那一刹那，书生睁开眼睛。
周围什么都没有，唐岚站在电视机面前，手上和地板都流满了不明液体。
“你在为什么不......”
书生责备的话话没说完，电视机里就传来女鬼的尖叫声。
“啊啊啊——!!”
高声调的女声，就如用指甲刮黑板的尖锐声，玻璃都被震碎，碎片如瀑布流了一地。
书生一下子捂住自己的耳朵，受不了地问，“你做了什么？！！”
唐岚没有说话，他张着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如被鬼上身，空洞地看着他，嘴巴裂开，露出狰狞的笑容，一步一步向他走进。
书生惊恐地缩成一团，额头全是冷汗，眼白大量暴露在空气中，惊悸大叫，“唐、唐岚！你你你还记得我吗？”
唐岚继续接近，手指的指甲开始变黑，惨白地手指伸了过来。
这一副被上身的模样，焉有不害怕的道理？
“啊啊啊！！你不要过来，你走！你走。”书生吓得魂飞魄散，将桌子上的果盘扔到唐岚身上，眼里的泪水唰地出来了。
那怂的样子，一点都看不出平时人高艺胆大的样子。
唐岚看着面前鼻涕泪水铺了满脸的脸蛋，憋不住从胸膛传来的痒意，终于忍不住开始笑了起来。
“噗嗤——”
“哈哈哈，书生你什么时候这么怂了？”
书生一愣，许久才回味过来，自己是被好友给逗了。
他颤颤巍巍指出手，不可思议看着他，眼里的泪水流出来也不是，憋回去也不是。
“你、你没有被附身？”
“哟，还附身？”唐岚抹掉眼底笑出的泪水，搓了搓他的头，笑着说，“放心，有我在，没鬼会来招惹你。”
“那你还逗我，你不知道我真的吓死了！”书生愤愤控诉。
唐岚心知这次过分了，忙道歉，“这不是逗着好玩吗？好啦，我错了，这次算我的不对，我欠你一个人情可以了吧？”
书生收回手，默默看着唐岚。
好友变了。
冷静下来的他审视看了一眼唐岚。
平时，他永远都是提不起劲来的样子，哪会这么顽皮肆意地开着玩笑？
这样的样子，他有好几年没有看到了吧？
心里怀旧归怀旧，账还是要算的。
收回害怕的心思，书生思维开始活跃起来，他嘿嘿一笑，道，“什么条件都可以？”
唐岚：“都可以。”
书生眼睛骨碌转了一下，打起鬼主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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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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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师叔。”
秦楚眼神恍惚，随即感慨，“他果然退回来了。”
在那天质问中，他的不相信终究将这份师徒关系给毁了。
他先入为主相信了大长老的判断，毕竟一个是从小相熟的长辈，一个是不过半个月的徒儿。
没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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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弟子恭敬从怀中掏出一个雪白的铃铛，放在秦楚面前的几案上，“他说，毕竟受过楚师叔的恩惠，如今这灵器，算是了结了这份因果。”
秦楚伸出的手停止在半空中。
他没有去拿那份铃铛，而是讪讪收回手，吩咐到，“你先下去吧。”
弟子行礼，退后关上房门。
弟子走后，秦楚坐在椅子上，思考了很久。
灯光自上而下流淌，眉骨打下的阴影从眼皮直伸进眼睑内，这步棋，大长老和他，都没有赢。
——
唐岚的行李很少，除了身上这一套衬衫运动裤是自己的，其他的，都是天山门所提供的。
既然要割开两者的关系，东西肯定是不能带走的。
莫海已经在山脚下等了很久了。
“你就这样走了？”莫海背着个小黑包，扫视他一身轻松，惊讶问道。
唐岚回头看了一眼天山门，心里吊着的压力也放了下来。
他转头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嗯。”
莫海打趣，“也是，这样的地方，多呆一刻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社会主义接班人了。”
“喂！你们等我一下！！”
这是金顺杨的声音，从他们的后方传来。
莫海与唐岚对视一眼，脚步加快，甚至还利用其法术进行加速。
金顺杨在后头看见两人听了他的声音，不仅没有搭理自己，反而加快速度。心里愤恨，直接掏出法器溜到他们前面去。
被挡住去路的两人无奈。
唐岚：“大少爷你又要做什么？”
莫海：“还能怎样，估计是想在我们走之前找一堆麻烦。”
“哇，这么小肚鸡肠的吗？”
金顺杨看着两个人一唱一和面无表情，用毫无起伏的语句互相朗读，真是可恶。
他大少爷脾气就快上头了，忽然间想到自己的目的，高昂的气势一下卸了一大半。
他耸拉着头问，“我没想干什么，我只是想和你们一起下山而已。”
莫海和唐岚并不是很想带着他，他们之间的确没有深仇大恨，但矛盾和不满还是存在的。一想到轻松的路上有这么一个人相伴，心里膈应得很。
金顺杨估摸也猜到他们的想法，脸都逼红了，他情绪低落地说，“以前是我的不对，我在此给你们道歉......你们只需带我下山就行，真的！我不会麻烦到你的。”
唐岚听后，开始正视起这位大少爷。
从认识起，那个高傲得眼睛好似放在脑袋上的大少爷，终于低下自己骄傲的头颅。眉眼之间，也少了那份看不起他人的藐视眼光。
这样细看，顺眼了不少。
看来这次事情之后，他的日子也不好过起来。
唐岚终究是心软起来，“就带你一程。”
“真带啊？”莫海不满，悄悄凑到他的耳朵面前问道。
金顺杨在后方听到，脸上的红色都蔓延到脖颈了。
他没有吭声，这次请求早就花完他的勇气。
唐岚和他解释，“这孩子没下过山，你不带他，万一走丢了，我们付不起责任。”
莫海默言，眼神示意他，你见过这么大的孩子？
唐岚：......没有。
——
唐岚在车站就和其他两位分别了。
刚打开出租房的房门，就被天花板掉下的灰尘呛个没完。
“咳咳，”唐岚咳嗽两声，喘过气来，发现出租房内灰尘堆积，整个房间的颜色都被蒙上一片灰色。
唐岚用手指在茶几上抹了抹，这堆积的灰尘，怕有一个多星期没有人打理了。
他顿时火了，之前他还给书生发了红包，让他叫临时工帮忙打理。没想到口头上答应的好好的，私底下面疏忽职守，忘个干净！
揪起袖子，他火冒三丈走到隔壁书生大门口，一边敲门一边想，今天不把书生这层皮给扒下来，他就不姓唐了。
“书生，给爷我开门！”ΗΤＴΡs://m.一㈢八ＴΧt.Νê
大门敲了个半天，没人回应。
唐岚看了看手机，星期五，没课，初一上班。——肯定在家。
在家还不给自己开门？定是做贼心虚。
他转身打算回屋去寻那把备用钥匙。
在返回头的一瞬间，门打开了。
这还没到深秋，书生就神经质地披上一个大毛毯，贼眉鼠眼地包裹住身体，只留下视物的眼睛在外。
他小心翼翼打开房门，透着门缝的光线窥看，见到那熟悉的背影，热泪盈眶，拿出比面对亲生母亲还要亲切的态度飞扑上去，“哇——唐岚我终于等到你了，呜呜——吓死我了。”
唐岚察觉，一反身躲过书生的飞扑。
没有好友的缓冲，书生犹如一颗倒插着的葱，倒在地面上，地板都因此震了三震。
唐岚心有余悸，这么大个人要真飞扑到自己身上，那命都没得了。
书生抬头，控诉的眼睛看向他，委屈说，“唐儿~你好狠的心啊。”
“爹爹我盼月亮盼星星终于把你盼回来了，没想到你个小没良心的，竟然这样对付我，爹爹我的心好疼好疼。”
唐岚伸过来拉人的手一顿，瞬间半路改了个弯道，给他一个爆炒糖栗，“自己起来。”
说完，就起身进入书生的房里。
书生委屈巴巴地站了起来，揉着自己的头，小媳妇似的跟在唐岚的身后，满怀期待望着他。
“说吧，遇上什么事了？”唐岚躺在沙发上，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皱巴巴放了好一段时间的车厘子，一边吃一边问。
书生紧挨着唐岚坐着，身上的毯子没有拿下，害怕地瞥视一下屋内的情况，才带着哭腔说，“有......有鬼！有鬼啊唐岚。”
“去去去，好好坐着说话，我都要被你挤下来了。”唐岚推了推坐在身边的大男人，“你好歹也是个成年人了，别怕这怕那。”
书生没有动，他浑身僵硬看着电视机屏幕，面色一白，声音音线都开始打着颤说，“唐、唐岚，你帮我看看，电视机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唐岚抬头，刚好和电视机里爬出来一半的女鬼对视。
唐岚：
女鬼：
书生闭着眼睛躲在毯子里，不敢伸出头，推搡着唐岚，“你、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她是不是就在电视机里。”
“我帮你看看啊。”唐岚淡定地站了起来，朝着女鬼走进。
越是离得近，唐岚越是能够感觉到灵体带来的温度变化。
女鬼仰面，她的半边身体透明化，延展近电视机内，只剩下半边身体在外，白色眼珠泡的发胀地看着他，嘴边扯出阴毒的笑意。
唐岚也对着她扯出一抹笑。
女鬼一愣，随即浑身怨气暴涨，鬼气森森地看着唐岚，指甲骤然伸长，朝着唐岚的脖子抹去。
指甲的速度极快，肉眼无法辨识，如果今天他没有回来，书生面对这么一次攻击，估计命都没了。
唐岚内心顿时恼怒起来，书生再怎么讨打，也只能由他欺负了去，谁要他的命，就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看能不能承受住惹怒自己的后果。
思及到此，他的眼神一凝，眼中有蓝光汇聚，那一瞬间的动作，仿佛成为一帧一帧播放的老旧电影，慢的不可思议。
唐岚伸出手，不急不缓地一把抓住女鬼的手腕，带着的灵气灼烧她的手臂，带着烤肉后的滋啦声。
怪异的气味在空中蔓延。
女鬼手臂仿若被炭火烘烤，想抽回手，却发现箍住自己的手腕如钢铁一样无法挣脱，另一只手泄愤地朝唐岚的眼睛挥舞过去。
唐岚目不斜视地盯着她，一个屏障凭空出现，抵住她的手，开始侵蚀她的灵体。
女鬼大惊，那一瞬间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叫出声。
唐岚仿佛料到她接下来的动作，快速捂住她的口鼻，迫使她将那声大吼吞进肚里。
“唔唔唔——呜呜——！！”
女鬼开始甩头，绝望发现这只手不管怎么甩，都仿若黏在她的脸上，没有动静。
脸颊开始传来滋啦声，女鬼满脸泪水哀求地看着唐岚，希望他能放自己一马。
唐岚冷笑，手上的灵气加重，吞噬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书生在一旁等得不耐烦了，又怂的不敢张开眼睛看上一眼，错过好一场不花钱的大戏。
“唐岚，好了没？到底有没有东西啊！”
“呜呜——唔唔唔——！”
女鬼身体直往书生的方向靠去，满眼都是见到救星的样子，显然吓得魂不守舍了。
唐岚能由着她？直接一拉扯，就往电视机里面按压。
“呜呜——！”
女鬼奋力挣扎，不愿被按回去。
书生说完话，四处寂静，没人回答。他害怕唐岚受他牵累出什么事，鼓出莫大的勇气说，“唐岚，你还在吗？我、我睁开眼睛了啊。”
唐岚手下开始使劲，一个糊隆，就将女鬼整个囫囵塞进去，顺便丢了一张道符。
就在那一刹那，书生睁开眼睛。
周围什么都没有，唐岚站在电视机面前，手上和地板都流满了不明液体。
“你在为什么不......”
书生责备的话话没说完，电视机里就传来女鬼的尖叫声。
“啊啊啊——!!”
高声调的女声，就如用指甲刮黑板的尖锐声，玻璃都被震碎，碎片如瀑布流了一地。
书生一下子捂住自己的耳朵，受不了地问，“你做了什么？！！”
唐岚没有说话，他张着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如被鬼上身，空洞地看着他，嘴巴裂开，露出狰狞的笑容，一步一步向他走进。
书生惊恐地缩成一团，额头全是冷汗，眼白大量暴露在空气中，惊悸大叫，“唐、唐岚！你你你还记得我吗？”
唐岚继续接近，手指的指甲开始变黑，惨白地手指伸了过来。
这一副被上身的模样，焉有不害怕的道理？
“啊啊啊！！你不要过来，你走！你走。”书生吓得魂飞魄散，将桌子上的果盘扔到唐岚身上，眼里的泪水唰地出来了。
那怂的样子，一点都看不出平时人高艺胆大的样子。
唐岚看着面前鼻涕泪水铺了满脸的脸蛋，憋不住从胸膛传来的痒意，终于忍不住开始笑了起来。
“噗嗤——”
“哈哈哈，书生你什么时候这么怂了？”
书生一愣，许久才回味过来，自己是被好友给逗了。
他颤颤巍巍指出手，不可思议看着他，眼里的泪水流出来也不是，憋回去也不是。
“你、你没有被附身？”
“哟，还附身？”唐岚抹掉眼底笑出的泪水，搓了搓他的头，笑着说，“放心，有我在，没鬼会来招惹你。”
“那你还逗我，你不知道我真的吓死了！”书生愤愤控诉。
唐岚心知这次过分了，忙道歉，“这不是逗着好玩吗？好啦，我错了，这次算我的不对，我欠你一个人情可以了吧？”
书生收回手，默默看着唐岚。
好友变了。
冷静下来的他审视看了一眼唐岚。
平时，他永远都是提不起劲来的样子，哪会这么顽皮肆意地开着玩笑？
这样的样子，他有好几年没有看到了吧？
心里怀旧归怀旧，账还是要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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