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该杀杀,该抓抓,该拔舌头拔舌头_朕真的不务正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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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该杀杀,该抓抓,该拔舌头拔舌头

  第264章该杀杀,该抓抓,该拔舌头拔舌头

  天人感应,就是天和人是相通的,互相感应的,天能干预人事,而人亦能感应上天,天子违背了天意,不仁不义,就会出现天人示警,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灾厄进行谴责和警告;如果政通人和,则会降下祥瑞。

  这一整套的理论发端于先秦的诸子百家,比如墨子就有天罚篇,专门论述各种天象和人事之间的关系,经过董仲舒的总结归纳发扬光大,而这种天人感应的学说,随着时代的发展,扩展到了整个社稷层面。

  凡君事天不诚、臣事君不忠、民事官不敬、庆赏罚不当、忠良贤不用、奸邪妄盈朝、流谗佞塞路、征敛掊尅兴利、鼎建靡费天下、刑狱戮冤滥等等,都会上干天和,招致星变。

  比如隆庆六年到万历元年的客星,也就是超新星大爆炸,被解读为张居正这个妖孽要威震主上,客星犯主座,到了万历五年,一颗超大的彗星,带着尾巴来到了可观测的范围。

  朱翊钧回到宫中,还没用完晚膳,这第一道奏疏就已经到了朱翊钧的手边,首辅吕调阳按照天变的惯例,上了一道奏疏,这道奏疏就是老掉牙的言论。

  国家将有失道之败,而天乃先出灾害以谴告之;君不知自省,又出怪异以警惧之,君尚不知变,而伤败乃至。以此见天心之仁爱,人君而欲止其乱也;日变修德,月变省刑,星变结和。凡天变,过度乃占,太上修德,其次修政,其次修救,其次修禳,正天下无之。

  天心仁爱,国家有了失道的危害,老天爷就会出灾害来谴责告知,如果皇帝还不幡然醒悟,就会出怪异警告,如果还不知道改变,这失道就来了。

  吕调阳其实不想上这道奏疏,无论是日食、月食,其实都是一种天文现象,和人间的灾厄关联不大,更不是什么天人示警,这一点吕调阳也很清楚。

  但是他作为首辅,在天象有变的时候,又不得不上这么一道奏疏。

  朱翊钧很清楚,一整轮的天变奏疏,都会涌入内阁,而朱翊钧必须要专心处理此事。

  不出所料,奏疏如同瓢泼大雨一样涌进了内阁,而后送到了皇帝的案前,朱翊钧面对如同小山一样的奏疏,第一次理解了万历皇帝不想批阅奏疏的心情,这些奏疏里的内容都是些陈词滥调,让皇帝心烦意乱,甚至有些厌恶,内容无不是让皇帝反思。

  张居正曾经告诉过朱翊钧,这就是贱儒的手段,将一切的美好击碎,让一次次的失望逐渐累加为绝望,最后达到他们的目的。

  上一次客星出现,张居正上奏疏,请皇帝修省,一直到第二年客星离去之后,修省才结束。

  而这次的大彗星,更是给了朝臣们各种理由,各种奇葩的要求都出现在了朱翊钧的面前,内容就是反思,反思张居正当国至今的新政,反思张居正的任人唯亲,反思皇帝自己的杀虐行径、聚敛兴利等等。

  这些内容,朱翊钧全都画了个×,算是批阅了奏疏。

  “这些贱儒从大明初年到现在追求的东西都没变过,就是让朕垂拱而治,让朝廷少管闲事,就是嫌朝廷管的太宽,觉得胡元的统治才是无为而治的典型,是天下向治,他们这样斗赢过几次,现在还想这样赢!”朱翊钧拍着桌子指着地上一堆扔的哪里都是的奏疏,气呼呼的说道。

  胡元的统治,在朱元璋下令编纂的皇明祖训里写的很明白,元以宽纵失天下。

  而贱儒喜欢讲宽纵和宽仁的概念模糊化,变成宽这一个定义。

  在胡元统治之时,朝廷什么都不管,整个天下处于一种只要纳足了摊派,就可以为所欲为,这就是贱儒从明初开始一直到明末,孜孜不倦的追求,朝廷不要管,放任自流,当然到了大明,不能说我大明缙绅无不怀念胡元,所以就包装成了无为而治,将黄老之说的无为而治,曲解为了什么都不做。

  贱儒赢过几次,道爷的后二十五年,就是贱儒们胜利之后的结果。

  “贱儒!”朱翊钧指着那一堆奏疏,咬牙切齿的说道。

  “万太宰上了本奏疏。”张宏知道皇帝在发火,但还是硬着头皮把万士和的奏疏拿了上来。

  朱翊钧正在气头上,猛地打开了奏疏,看了两行,才眨了眨眼,不确信的又看了几遍,才确信了万士和的这本奏疏和其他的货色完全不同。

  “哎呀,万太宰真的是适合在礼部,在礼法这块,拿捏的死死的。”朱翊钧终于露出了笑容,万士和在奏疏里,和贱儒的想法,完全不同。

  贱儒言天人事应,荒谬者也。

  在董仲舒和历代儒家的天人感应学说里,最严重的便是日食,臣子敬畏君王,忠君体国无任何私心,就不会有日食了,如果主弱臣强,则君臣之道尽丧,就会出现日食,但是这完全是荒谬的言论。

  万士和查遍了汉书,发现汉景帝的时候,君德臣贤朝堂清明,天下无恙,结果十六年的时间,发生了九次日食,而到了王莽篡汉,强臣窃国,这已经是君臣之道沦丧之时了,但是在二十一年的时间里,仅仅发生了两次日食。

  贞观三年到贞观六年,唐太宗皇帝俘虏了颉利可汗,天下承平,唐太宗十分的英明,而长孙皇后也是历史上有名的贤后,可谓是乾纲独断、坤德顺从,可是这四年的时间里发生了五次日食,可是到了女主乘权,嗣君幽闭,则天皇后建周代李唐,二十年间,日食不过两次。

  天人事应,真的事应吗?如果真的事应,又如何解释这些确凿的事实?

  万士和表示,自从发现北辰,也就是北天极的星星开始变化之后,人们就对天变产生了疑虑额,很多人都说这日食并非灾祸,孛、彗除旧更新,长星主兵革之类皆虚言罢了。

  所以这次彗星来,不是朝中有了佞臣,也不是什么除旧更新,只是一种人们还不了解的万物无穷之理,之所以很多人都有疑惑但是不说出来,正是贱儒们连儒家至圣先师的训诫都忘记了,子不语怪力乱神,不愿意承认天下是在不断变化的,一味的复古,只是为了私门私利万古不移罢了。

  所以,万士和请皇帝不要过分的犹豫,让钦天监、格物院小心观测就是。

  万士和这道奏疏可谓是和朝中所有的奏疏背道而驰,就连首辅吕调阳和次辅王崇古,都倡导修省,以熄天人之怒,张居正面对天变,也只能让皇帝修省,但是万士和却让皇帝不要当回事儿,没那么玄妙,不过是还没弄明白的万物无穷之理。

  万士和之所以在奏疏里这么说,他的底气来源于皇家格物院,朱载堉自从入京以后,一直在编纂万历律历,就是万历年间的历法,对于日食和月食的计算,可谓是越来越精准,精确到某时某刻某分开始,甚至连南衙和北衙观测的范围和角度,都分毫不差。

  大明对于日食和月食的测算长期不够准确,准备的救护,就是敲锣打鼓驱逐天狗的祭祀,往往扑个空,但是最近这一年来,日食和月食的计算极为准确。

  万士和已经很清楚了,日食月食不是灾厄的预兆,彗星也不是除旧更新,长星也不主杀伐兵革,所以他才大胆的上奏。

  朱翊钧现在有两种处理手段,第一种就是遵从贱儒们的主意,自己反省,暂停新政的推行,解刳院、格物院、稽税院等等部门全部裁撤,罢免王崇古,革罢官厂、停止开海、停止考成法等等,第二种,就是听万士和的,让万士和冲锋陷阵。

  新政涉及到了大明的角角落落,面对生死的危机,张居正建议停一停,朱翊钧都不肯,不过是些风力舆论,朱翊钧决计不会停下新政的步伐。

  万士和这道奏疏就是为皇帝分忧解难的,他摆下了擂台,把火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吵赢了他再去烦陛下。

  就万士和举的这些例子,能反驳了再说。

  就这几个例子,都是历史上的大事,日食发生的次数和天人感应说完全相反,就这些例子,要么查漏补缺的找到新的记载,证明是历史记录的错误,要么否定天人洞悉天下万事。

  “咱大明士林多数都不读史,自从那个春秋之后无大义,唯记事之后,就没人翻看这些史书了,这翻看这些史书要些时间,去查证要时间,大抵是辩不过万尚书的。”张宏做出了他的判断,辩论这个事儿,万士和既然敢上这么道奏疏,显然是不带怕的。

  “就臣所见,为何这儒生们讲阳明心学,只讲致良知,甚至只讲良知,而不讲知行合一,因为很多事一旦涉及到了实践,这就露了馅,万尚书就是抓住了这一点,去看待这件事,显然矛盾说的造诣极高。”张宏进一步的解释了万士和的立足点。

  用事实反驳。

  有的没的少说点,摆出事实来,就拿捏住了要害。

  贱儒们一定要避免谈论实践,否则高喊着可以只手缚龙虎的贱儒们,面对老虎,让老虎饱餐一顿是唯一的结果。

  朱翊钧召见了万士和,他要与万士和就这个问题进行深入的讨论,关于舆论的问题。

  张居正并不是全能战士,他虽然很厉害,但是他在历次的舆论之中,处理都不太容易,而且结果都很差劲,无论是他的门下攻讦他,还是丁忧致仕等等,在处理上,总是不太好。

  当然也有可能是张居正的位置,不允许他把舆论处理的太好,否则就有王莽谦恭未篡时的嫌疑了。

  但是万士和非常擅长处理舆论。

  万士和走进了文华殿之前,驻足看向了大明中轴线的方向,那里是大明中轴线的皇宫鼎建,皇宫鼎建也是这次被广泛反对的一件事,很多贱儒都认为是大兴土木招致了天人震怒,但是万士和很清楚,再不修好,丢人的只有朝廷。

  “参见陛下,陛下圣躬安否?”万士和长揖见礼,万士和在私下奏对的时候不需要行跪礼,这是朱翊钧给大明明公的特权。

  “免礼,万太宰坐。”朱翊钧笑呵呵的说道:“太宰不必拘谨。”

  “这才太宰这本奏疏一上,怕是要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了。”朱翊钧将万士和的奏疏示意了一下,意思是,如果万士和现在后悔,朱翊钧可以让万士和把奏疏收回去,而后找一个翰林上这本奏疏,剥皮见骨这种事,也可以反过来用。

  冲锋陷阵的人,没必要非得是明公,也可以是小卒。

  其实万士和这本奏疏上的就很没道理,他那么多门生,找一个冲锋,他在背后出谋划策便是了。

  “陛下,臣早就成了谄媚之臣,便不必顾忌名声了。”万士和明白皇帝的意思,他思索了一下说道:“君子治国者也,小人,国人也,这股风力舆论,想扛起来,不是小人可以承受的。”

  天人感应,一个从先秦诸子百家就开始的一种学说,早已经深入人心,这是一种极其恐怖的压力,万士和不是不知道党争倾轧的玩法,相反,他非常清楚该怎么做,只是这不是小官能够扛得住的事儿,所以他只要背着谄媚两个字,站了出来。

  陛下是裁判,需要一个人站出来抗住风力舆论。

  之前陛下可以下场怒斥言官,因为那时候裁判是当国的张居正,现在陛下不适合亲自下场了。

  “太宰辛苦了。”朱翊钧明白了万士和想要表达的意思,违背祖宗成法,违背天人感应的骂名,万士和来背负这个骂名,作为正二品大员,他能担的起这个骂名。

  “这是臣的职责。”万士和倒不是很在意,骂两句而已,前刑部尚书王之诰离朝那天,万士和没选择走,已经做好了被骂的准备,多少人想被骂还没那个机会不是?

  大明的制度设计是帝制,是完全对上负责的,走到六部尚书、都察院总宪这种位置,舆论动摇不了他们的位置,甚至连皇帝都是不能擅动的,因为六部管理庶务,皇帝动一个尚书,就是动一部部事,这可不是什么小事,甚至可能动摇国本。

  能够撼动廷臣的,只有自己,自作孽不可活。

  万士和不认为抗下这次彗星的天变风力舆论,是什么自作孽之事。

  “陛下,其实臣以为,这次天变风力舆论,并非什么大事,真正的大事,应该着眼于贱儒的生存根本。”万士和对舆论战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对于礼法非常精通的万士和希望陛下明白,如何操控舆论。

  “太宰好好讲讲。”朱翊钧看着万士和十分确信的点头说道。

  “说复杂略显复杂,但是提纲挈领的说,其实就是四个字,混淆视听。”万士和身体微微前倾,眼神带着郑重,端着手说道:“如何扰乱公序良俗?”

  “只需要用大量的、无序的、不分对错的话,去扰乱就足够了,只要抛出足够多的问题,散播足够多的谣言,植入足够多的阴谋论,对任何事都抱有怀疑的态度,让所有人不知道什么可以相信,什么不可以相信。”

  “一旦大明天下所有人都对陛下、对朝廷失去了敬畏和信任,不再信任朝廷、不再信任彼此,不再信任真相,这个游戏,贱儒就获胜了。”

  朱翊钧看着万士和,第一次觉得万士和作为明公,多少有点可怕了,当初就该少教训一些,看看现在的万太宰,这话说的实在是让朱翊钧有些心有余悸,如果万士和站在自己的对立面,联合贱儒和复古派们,要搞自己,自己真的斗得过更新到5.0版本的万士和吗?

  万士和完全没有察觉到皇帝对他有了些许的猜忌,而是继续说道:“臣以方孝孺诛十族的案子为例,这案子,就是典型的这种混淆,方孝孺在近百年的塑造中,成为了成祖文皇帝暴虐的符号,但按照国朝实录和当时记录文牍而言,十族不过是虚伪。”

  “若是真的诛十族,按能有方孝孺后人在世?”

  “第一次说方孝孺被诛十族的在正德年间,由江南四大才子的祝枝山所写。那时距离靖难已经一百多年,之后这案子就开始被大量的谣言所充斥,各种细节被不断地补充,数代人,不断地加工最终形成的错谬,甚至可能鸠占鹊巢载入信史,可谓荒诞。”

  “仅仅是方孝孺这一个孤例吗?不尽然。”

  “至今仍有人说,成祖文皇帝非马皇后所出,乃是朝鲜母妃;还说成祖文皇帝借鞑靼强兵南下,占了江山,翻脸不认人,开始北伐;还说文皇帝割大宁卫、河套给北虏以酬鞑靼助军之功;丝毫不顾这大宁卫和河套是在英宗天顺年间丢掉的,诸如此类妄言荒谬至极,但是信者如云。”

  万士和说的这些事,可都是有事实依据的,不是胡乱猜测的妄言,方孝孺十族案,铁铉被摘了五官下酒吃等等,这类谎言,能够广为散播,可想而知,岁月史书的可怕威力,而这就是贱儒的生存之本。

  “妖书案?”朱翊钧眉头一皱,说到了他最近看到的一个事件,此刻在南衙查办的托名海瑞的《劾张居正疏》,这个妖书,就是万士和说的这些事儿。

  大明万历年间的妖书案不仅仅是两次涉及国本的妖书,《忧危竑议》和《续忧危竑议》,还有万历五年的《劾张居正疏》以及在万历十年托名高拱所写的《病榻遗言》。

  这些妖书案,在不同的关键时间,都对大明的朝局走向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妖书案只是其中的一种,各种小说话本评书也是一种,陛下知道北宋末年的王禀吗?”万士和说起了北宋末年的靖康之耻中的一个人物。

  “朕知道,太原守将,三千军守五万金兵,守了二百五十天,人相食战亡,太原沦丧,北宋灭亡。”朱翊钧还真知道王禀,金国两次南下的重头戏其实不在开封,而是在太原,只要太原被金人攻破,大宋最善战的西军就无法驰援开封。

  第一次金人南下,完颜宗翰从云中,也就是大同出发,攻破雁门关,一路南下直扑太原,连续二百五十天攻城,还是完颜宗望从开封撤兵,到太原和完颜宗翰一起进攻太原,最终才得以攻破。

  至此,北宋已经无力回天。

  王禀,就是那个苦守危城二百五十天,没有等到大宋援军的太原守将。

  太原原来叫晋阳,宋太宗赵光义攻破后汉都城晋阳,因为晋阳这个地方有龙脉,所以水火毁城,毁掉了1400多年历史的晋阳城,在北宋末年,太原只是一个围不过十里的小城。

  赵光义毁掉晋阳,的确断绝了龙脉,不过是他老赵家的龙脉,自始至终,两宋都属于不完全大一统的王朝,燕云十六州,是北宋永远得不到的梦。

  朱翊钧腚底下大明京畿,可是北宋做梦都想拿回的土地。

  朱翊钧有的时候也不能明白,为何后世那么多人对朱元璋和朱棣那么不满,燕云十六州丢了五百多年,而长江以北丢了两百八十多年,长江以南丢了百年,再塑华夏的两个君王,身上却被泼了那么多数都数不清的脏水。

  朱翊钧是皇帝,他知道皇帝有多忙,就那些个谣言,朱元璋和朱棣哪有时间去做?

  “在水浒传里,王禀是个残害梁山好汉的小人,民间也都认为王禀是高俅的走狗而已。”万士和略显无奈的说道。

  “这个得改一改。”朱翊钧听闻,也是一愣,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他了解到的王禀,和民间了解到的王禀,显然不是一个王禀,在朱翊钧看来,王禀是个充满了悲剧色彩的英雄,北宋对武夫极为苛刻,重文轻武的北宋对武夫之恶劣不必多言,而完颜宗翰在围困太原的时候,可没少劝降,但是王禀三千守孤城,挺了250天,坚决不降。

  但是民间对王禀的印象,大抵是小说里的那个坏人,高俅的走狗。

  “这就是风力舆论的奥妙,不能放任自流,不管不顾,只会蛮荒生长。”万士和十分确信的说道:“大明对于读书人实在是太过于恩厚了,该杀杀,该抓抓,该拔舌头拔舌头,任由他们胡说八道,这大明的公序良俗必然败坏,一如党锢之下,民不知法,法不束民,妄言塞路,百姓信什么,不信什么?”

  “在风力舆论这方面,太过宽纵,是今日舆论之大弊也。”

  “万太宰今日一席话语,令朕茅塞顿开。”朱翊钧真心实意的说道。

  至于对万士和那点忌惮,早就抛之脑后,忘得一干二净了,万士和既然肯说这样的话,那就是忠君体国之臣,万士和完全可以不说,等到皇帝经历了,自然就懂了它的危害,不过到那时,就有点晚了。

  “太宰,要不就回礼部任事吧?”朱翊钧觉得万士和适合礼部,而不是吏部。

  “陛下说笑了。”万士和倒是想回去,但是那个坑现在是马自强的。

  马自强其实能力很强,并不是一无是处,之所以显得尴尬,完全是因为马自强在跟万士和比,是万士和的进步太大,成了现眼包而已,当初的万士和,还不如马自强,万士和那会儿三天两头被皇帝骂,而且骂到羞愤几于自杀的地步,这也是一步步走过来的,非常不易。

  马自强吃亏就吃亏在了经验上。

  朱翊钧送走了万士和,一场关于天变,天人感应的大辩论开始了,理就是这样,越辩越明,这折腾了半月的功夫,万士和又拿出了新的佐证。

  都说仁宣之治,仁宗皇帝和宣德皇帝这十一年时间,一共出现了十二次的日食,而张居正当国的这六年时间里,只有万历三年四月出现了一次日全食。

  最关键的便是万历三年四月这次日全食,是皇家格物院计算出来的,并不是钦天监的记载,钦天监不记载的主要原因是北衙并没有观测到。

  万历三年四月的日全食,只有云南、湖广长江以南、江西、浙江、南衙四府等地可见,而北衙看不到,京堂大多数都不知道有这次日食,而皇家格物院算了出来。

  万士和可谓是以一当百,拿着格物院的计算结果和南衙诸府的奏闻,让这些个连章上奏的朝臣们,解释解释,为何天人示警还要差别对待。

  致命伤是格物院掌院事、准德王、皇叔朱载堉上的一份星图,这份星图是南天图,是由舟师在秘鲁观星时描绘,上面的星星虽然只有几百颗,但是已经足够了,因为南天图和北天图完全不同。

  所以,天人也分为南北两派,北天人示警北,南天人示警南?南天宫谁主紫薇宫,南天宫谁主杀伐征战?

  正如张宏所言,贱儒面对这样的事实,真的是无计可施,但凡是涉及到了实践和事实的问题,贱儒们总是这样,百口莫辩。

  在万士和在风力舆论上取得了节节胜利的时候,皇叔朱载堉请命,将钦天监的望天镜移动到午门外,在十月二十五日开始,对彗星进行全面观测,以求力争彗星也是天体的一种,欢迎所有人都参与到这次的观测中。

  按照朱载堉的计算,到了十月二十五日开始,就是观测彗星最好的时间点。

  朱翊钧朱批了皇叔所请,将钦天监那个一百倍的望天镜移动到午门外,在所有人的监督下共同观测,仰望星空。

  无论结果如何,彗星再也无法被视为灾厄和除旧更新的象征了。

  明朝无法完成鞑清的文字狱,人家鞑清下手多狠啊,清风不识字就得被族诛,道爷被指着鼻子喷了数千言,不也没杀海瑞吗?我大明啊,自有国情。求月票,嗷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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