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北荒乃荒芜之地，出了四方城后，入眼便是灰褐色山地，荒草萋萋，灰白天空云层厚重，似乎酝酿着一场大雨。
姬扶夜背着药篓进了山中，虽然北荒灵气远不如东方，但山中仙草灵果并不少，当然，其中也会有许多妖兽出没。
姬扶夜停住脚步，他看见了山路边生长还灵草。
还灵草是修真界中最低阶草药，随处可见，所蕴含灵力也极低，不过总是聊胜于无。
姬扶夜取下药篓，半蹲下身，将几株生长在一起还灵草尽数挖起，扔进药篓。
“堂堂扶夜公子，什么时候竟看得上这几株低阶还灵草了？”有人在姬扶夜身后徐徐开口，语气轻慢。
姬扶夜抿着唇，缓缓站起身。
他转过头，青年身着蓝衣，负手立于枯树枝头，面上神情似笑非笑。
姬扶夜抬头望着青年，确定自己并不识得这人。
“高高在上扶夜公子，如今竟然沦落到在此挖几株不值钱还灵草，当真是叫人唏嘘啊。”青年轻啧一声，眸中满是轻蔑。
见姬扶夜不言，青年挑了挑眉：“怎么，扶夜公子不屑与我这样小角色说话？”
“倘若我没有记错，我与阁下，应当是素不相识。”姬扶夜终于开口。
青年点了点头：“扶夜公子自然是不识得我，毕竟，当初扶夜公子，在下就算想见你一面，也没有资格啊。”
“在下一直想一睹扶夜公子风采，可惜眼前所见，只是个识海已破废物。”青年摇着头，状似惋惜。
“阁下来此，原来就是为了对我说几句无关紧要废话。”姬扶夜神情平静如寻常。
他这样平静，不免让青年觉得有些无趣。
“自然不是。在下今日来，是为了向扶夜公子，借一样东西。”青年盯着姬扶夜，唇边挂着一抹淡笑。
姬扶夜沉默地对上他眼。
青年一笑，却没有说要借什么：“说了这么多，倒是忘了告知扶夜公子我身份。在下宿南山，与阿音从小一同长大，勉强能称一句青梅竹马。”
慕容音？姬扶夜微微皱起了眉，他是为慕容音而来？
姬扶夜一时竟然猜不出宿南山目。
“听闻昨日慕容家前来四方城，退了你和阿音婚事。”宿南山微微一笑，“看来你还算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已经配不上阿音了。”
“如此，我便让你死得痛快一些。”
姬扶夜心神一凛，飞身退后。
“我今日来，是想向扶夜公子——借你命。”宿南山朗声笑道，他顷刻间出现在姬扶夜前方枯树上。
一枚枯叶夹在指间，他轻描淡写地向前一挥，枯叶挟裹着灵力，径直飞向姬扶夜咽喉。
那枚枯叶在眼中放大，姬扶夜飞身退后，左脚在高树底部借力，枯叶从他右肩划过，割破衣衫。姬扶夜落在地面，额上渗出细汗。
他没有回头，飞快向外逃去。
宿南山拍了拍手，口中赞叹道：“不愧是扶夜公子，便是没了灵力，也能躲开我一击。”
宿南山并不急着杀姬扶夜，如今姬扶夜灵力全无，他要杀他，实在轻而易举。
在动手之前，好好羞辱一番从前高不可攀扶夜公子，才叫痛快。
他身形再次消失。
“我已同慕容音退婚，你又为何还要杀我？”姬扶夜冷冷地看向挡在自己面前宿南山。
宿南山修为，在从前姬扶夜面前不是一合之敌，可如今他，却被金丹期宿南山逼得无路可逃。
姬扶夜不太明白，就算宿南山心悦慕容音，如今他二人已经退婚，宿南山自可上门提亲，跑来杀自己算怎么一回事？
宿南山慢条斯理道：“这些时日，因为你，阿音可是受了不少指指点点。哪怕你们退了婚，可只要你这样废物活着，旁人却免不了要提及你们曾经有过一门亲事。”
“阿音乃是宁京明珠，怎么能因你蒙尘。这世上，只有死人，才会被人彻底忘却。”
“扶夜公子，你活着，就是阿音污点。”
“所以，还请扶夜公子，将你命借我。”
这个理由，实在荒谬得有些可笑。
姬扶夜看见了宿南山眼中毫不掩饰杀意，他是真想杀了自己。
修为全失姬扶夜，对于宿南山来说，不过是随手便能捏死蝼蚁。
姬扶夜虽然不认识宿南山，却知道宿家也是平京一大家族，势力比起慕容氏丝毫不弱。
哪怕姬扶夜是那位大人儿子，如今他沦为废人，宿南山便是在这里杀了他，毁尸灭迹后，姬氏也没有人会深究其中内情，为姬扶夜报仇。
至于顾家……
在慕容家和宿家面前，顾家能保全自身，已是不错。
这几乎是必死之局。
姬扶夜右手紧握成拳。
就算在这等境况下，他面上也未曾出现惊慌惶恐之色，更不要说跪地求饶，叫宿南山忍不住觉得有些失望。
这种情形下，他该跪下来向自己求饶才是！
罢了，今日浪费时间已经够多了，宿南山抬手画符，体内灵力汇聚，四周空气在一瞬间也变得灼热起来。
灼灼火焰跳动，一条赤色火龙从宿南山身前符文中咆哮着飞跃而出，直冲向姬扶夜。
狮子搏兔尚需全力，宿南山并没有因为姬扶夜识海破碎，无法凝聚灵力而留手，这一击下，姬扶夜必定尸骨无存。
宿南山嘴边忍不住扬起一抹得意笑。
“你快要死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赤色火龙悬停在一丈外虚空之中，宿南山嘴边笑意还未落下，周遭一切时间好像都停在了这一刻。
姬扶夜只听得见自己心跳声，急促而鲜活，这一刻，他还活着。
细碎铃声再次在耳边响起，离央出现在姬扶夜面前，乌发黑裙，仿若自幽冥而来死神。
“前辈。”他听着自己鲜活心跳，缓缓道。
“你快要死了。”离央站在姬扶夜面前，他几乎能感受到她冰冷呼吸落在自己脸上。
姬扶夜心中恐惧在一瞬间尽数散去，他点了点头：“是。”
宿南山这一击，他躲不开。
“你不害怕？”
“自然是怕。”姬扶夜说着，扬起一个笑，脸上有种奇异温和。“不过还好，现在我还活着。”
能让时间暂停，这样能力，等闲仙君大概也做不到吧。
就连他父亲……
离央看着他脸上苍白笑意，缓缓道：“你这张脸，瞧上去实在有些让人讨厌。”
姬扶夜一怔，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顾凌霜能以凡人之身被姬扶夜父亲看中，相貌自然是一等一好，而姬扶夜继承了父母两者优点，生得自然也是龙章凤姿。
哪怕他修为全无，也没人能昧着良心说他生得不好。
这还是有生以来头一回，有人说他生得令人讨厌。
姬扶夜脸上露出些许错愕。
倒是比那一脸淡然自若看得叫人顺眼些，离央想。
“被人退婚是那么一副死人脸，要没命了还是这副死人脸，你难道当真心无怨恨？”
姬扶夜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隔着一层薄纱，他窥不见离央眼中神色。
他应该怎么回答？
要怎么回答才能叫眼前女子满意，破开这番困局？
姬扶夜向来善于揣测人心，但他不知离央来历，不知她性情如何，自然也就不知道什么样回答是她想要。
他垂下眼睫，既然如此，他能做，好像只有如实作答。
“我心中自然是怨忿难平。”姬扶夜眉目间浮起一抹郁色。
“我为人暗害识海破碎，父亲却不打算为我讨个公道，只因伤我那人，是他看重儿子，天资绝顶，前途不可限量。”
“他对我最后仁慈，就是送我前来顾家，保全一条性命！”
修为全失姬扶夜留在姬氏，或许用不了三日，就会成为一具无知无觉尸体。
“我与慕容音婚事不过一桩交易，慕容氏因我修为尽废前来退婚，本是人之常情，但慕容奎却不顾颜面，倚仗修为高深威逼我舅舅，强行要我收下所谓补偿。”
如果不是离央突然出现，姬扶夜被迫收下慕容氏补偿，事情传开，他便会成为整个修真界嘲讽轻蔑对象。
“我与宿南山素不相识，并无冤仇，他却要因我曾与慕容音定下婚约取我性命，其中缘由不过是我活着，世人不免提及这门亲事，叫慕容音蒙羞。”
“这样理由，何其可笑？！”
这个总是平静温和少年，此时双眸深沉如墨，翻涌不停。
所有人都认为，到了这般境地，他应该认命，接受自己已经不可能再修炼事实，安安分分地做个普通人。
可姬扶夜不愿意，他不想认命。
哪怕识海破碎，修为全无，他也不想认命。
他脸上再没有了平日温和笑意，少年侧脸线条冷硬，眼底像是燃起了一团灼人火焰。
“我难道不该怨恨么？”
他不该怨恨么？！
灰白云层低垂，空气浓稠而黏腻，几乎叫人喘不过气来。
离央从这双眼中，看见了另一个人，那个一千多年前，怨恨满满，又什么也做不了自己。
她向来不信所谓命运，却在此刻体味到些许宿命奇妙。
“你相信命运么？”离央倾身，在姬扶夜耳边呢喃着问道，语气中竟然带了一点奇异温柔。
姬扶夜望着沉沉欲坠天幕，他一字一句道：“我从来不信，我命，要由别人来掌控。”
就算是天道，也不行。
听了这个答案，离央缓缓笑了起来。
“我可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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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扶夜背着药篓进了山中，虽然北荒灵气远不如东方，但山中仙草灵果并不少，当然，其中也会有许多妖兽出没。
姬扶夜停住脚步，他看见了山路边生长还灵草。
还灵草是修真界中最低阶草药，随处可见，所蕴含灵力也极低，不过总是聊胜于无。
姬扶夜取下药篓，半蹲下身，将几株生长在一起还灵草尽数挖起，扔进药篓。
“堂堂扶夜公子，什么时候竟看得上这几株低阶还灵草了？”有人在姬扶夜身后徐徐开口，语气轻慢。
姬扶夜抿着唇，缓缓站起身。
他转过头，青年身着蓝衣，负手立于枯树枝头，面上神情似笑非笑。
姬扶夜抬头望着青年，确定自己并不识得这人。
“高高在上扶夜公子，如今竟然沦落到在此挖几株不值钱还灵草，当真是叫人唏嘘啊。”青年轻啧一声，眸中满是轻蔑。
见姬扶夜不言，青年挑了挑眉：“怎么，扶夜公子不屑与我这样小角色说话？”
“倘若我没有记错，我与阁下，应当是素不相识。”姬扶夜终于开口。
青年点了点头：“扶夜公子自然是不识得我，毕竟，当初扶夜公子，在下就算想见你一面，也没有资格啊。”
“在下一直想一睹扶夜公子风采，可惜眼前所见，只是个识海已破废物。”青年摇着头，状似惋惜。
“阁下来此，原来就是为了对我说几句无关紧要废话。”姬扶夜神情平静如寻常。
他这样平静，不免让青年觉得有些无趣。
“自然不是。在下今日来，是为了向扶夜公子，借一样东西。”青年盯着姬扶夜，唇边挂着一抹淡笑。
姬扶夜沉默地对上他眼。
青年一笑，却没有说要借什么：“说了这么多，倒是忘了告知扶夜公子我身份。在下宿南山，与阿音从小一同长大，勉强能称一句青梅竹马。”
慕容音？姬扶夜微微皱起了眉，他是为慕容音而来？
姬扶夜一时竟然猜不出宿南山目。
“听闻昨日慕容家前来四方城，退了你和阿音婚事。”宿南山微微一笑，“看来你还算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已经配不上阿音了。”
“如此，我便让你死得痛快一些。”
姬扶夜心神一凛，飞身退后。
“我今日来，是想向扶夜公子——借你命。”宿南山朗声笑道，他顷刻间出现在姬扶夜前方枯树上。
一枚枯叶夹在指间，他轻描淡写地向前一挥，枯叶挟裹着灵力，径直飞向姬扶夜咽喉。
那枚枯叶在眼中放大，姬扶夜飞身退后，左脚在高树底部借力，枯叶从他右肩划过，割破衣衫。姬扶夜落在地面，额上渗出细汗。
他没有回头，飞快向外逃去。
宿南山拍了拍手，口中赞叹道：“不愧是扶夜公子，便是没了灵力，也能躲开我一击。”
宿南山并不急着杀姬扶夜，如今姬扶夜灵力全无，他要杀他，实在轻而易举。
在动手之前，好好羞辱一番从前高不可攀扶夜公子，才叫痛快。
他身形再次消失。
“我已同慕容音退婚，你又为何还要杀我？”姬扶夜冷冷地看向挡在自己面前宿南山。
宿南山修为，在从前姬扶夜面前不是一合之敌，可如今他，却被金丹期宿南山逼得无路可逃。
姬扶夜不太明白，就算宿南山心悦慕容音，如今他二人已经退婚，宿南山自可上门提亲，跑来杀自己算怎么一回事？
宿南山慢条斯理道：“这些时日，因为你，阿音可是受了不少指指点点。哪怕你们退了婚，可只要你这样废物活着，旁人却免不了要提及你们曾经有过一门亲事。”
“阿音乃是宁京明珠，怎么能因你蒙尘。这世上，只有死人，才会被人彻底忘却。”
“扶夜公子，你活着，就是阿音污点。”
“所以，还请扶夜公子，将你命借我。”
这个理由，实在荒谬得有些可笑。
姬扶夜看见了宿南山眼中毫不掩饰杀意，他是真想杀了自己。
修为全失姬扶夜，对于宿南山来说，不过是随手便能捏死蝼蚁。
姬扶夜虽然不认识宿南山，却知道宿家也是平京一大家族，势力比起慕容氏丝毫不弱。
哪怕姬扶夜是那位大人儿子，如今他沦为废人，宿南山便是在这里杀了他，毁尸灭迹后，姬氏也没有人会深究其中内情，为姬扶夜报仇。
至于顾家……
在慕容家和宿家面前，顾家能保全自身，已是不错。
这几乎是必死之局。
姬扶夜右手紧握成拳。
就算在这等境况下，他面上也未曾出现惊慌惶恐之色，更不要说跪地求饶，叫宿南山忍不住觉得有些失望。
这种情形下，他该跪下来向自己求饶才是！
罢了，今日浪费时间已经够多了，宿南山抬手画符，体内灵力汇聚，四周空气在一瞬间也变得灼热起来。
灼灼火焰跳动，一条赤色火龙从宿南山身前符文中咆哮着飞跃而出，直冲向姬扶夜。
狮子搏兔尚需全力，宿南山并没有因为姬扶夜识海破碎，无法凝聚灵力而留手，这一击下，姬扶夜必定尸骨无存。
宿南山嘴边忍不住扬起一抹得意笑。
“你快要死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赤色火龙悬停在一丈外虚空之中，宿南山嘴边笑意还未落下，周遭一切时间好像都停在了这一刻。
姬扶夜只听得见自己心跳声，急促而鲜活，这一刻，他还活着。
细碎铃声再次在耳边响起，离央出现在姬扶夜面前，乌发黑裙，仿若自幽冥而来死神。
“前辈。”他听着自己鲜活心跳，缓缓道。
“你快要死了。”离央站在姬扶夜面前，他几乎能感受到她冰冷呼吸落在自己脸上。
姬扶夜心中恐惧在一瞬间尽数散去，他点了点头：“是。”
宿南山这一击，他躲不开。
“你不害怕？”
“自然是怕。”姬扶夜说着，扬起一个笑，脸上有种奇异温和。“不过还好，现在我还活着。”
能让时间暂停，这样能力，等闲仙君大概也做不到吧。
就连他父亲……
离央看着他脸上苍白笑意，缓缓道：“你这张脸，瞧上去实在有些让人讨厌。”
姬扶夜一怔，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顾凌霜能以凡人之身被姬扶夜父亲看中，相貌自然是一等一好，而姬扶夜继承了父母两者优点，生得自然也是龙章凤姿。
哪怕他修为全无，也没人能昧着良心说他生得不好。
这还是有生以来头一回，有人说他生得令人讨厌。
姬扶夜脸上露出些许错愕。
倒是比那一脸淡然自若看得叫人顺眼些，离央想。
“被人退婚是那么一副死人脸，要没命了还是这副死人脸，你难道当真心无怨恨？”
姬扶夜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隔着一层薄纱，他窥不见离央眼中神色。
他应该怎么回答？
要怎么回答才能叫眼前女子满意，破开这番困局？
姬扶夜向来善于揣测人心，但他不知离央来历，不知她性情如何，自然也就不知道什么样回答是她想要。
他垂下眼睫，既然如此，他能做，好像只有如实作答。
“我心中自然是怨忿难平。”姬扶夜眉目间浮起一抹郁色。
“我为人暗害识海破碎，父亲却不打算为我讨个公道，只因伤我那人，是他看重儿子，天资绝顶，前途不可限量。”
“他对我最后仁慈，就是送我前来顾家，保全一条性命！”
修为全失姬扶夜留在姬氏，或许用不了三日，就会成为一具无知无觉尸体。
“我与慕容音婚事不过一桩交易，慕容氏因我修为尽废前来退婚，本是人之常情，但慕容奎却不顾颜面，倚仗修为高深威逼我舅舅，强行要我收下所谓补偿。”
如果不是离央突然出现，姬扶夜被迫收下慕容氏补偿，事情传开，他便会成为整个修真界嘲讽轻蔑对象。
“我与宿南山素不相识，并无冤仇，他却要因我曾与慕容音定下婚约取我性命，其中缘由不过是我活着，世人不免提及这门亲事，叫慕容音蒙羞。”
“这样理由，何其可笑？！”
这个总是平静温和少年，此时双眸深沉如墨，翻涌不停。
所有人都认为，到了这般境地，他应该认命，接受自己已经不可能再修炼事实，安安分分地做个普通人。
可姬扶夜不愿意，他不想认命。
哪怕识海破碎，修为全无，他也不想认命。
他脸上再没有了平日温和笑意，少年侧脸线条冷硬，眼底像是燃起了一团灼人火焰。
“我难道不该怨恨么？”
他不该怨恨么？！
灰白云层低垂，空气浓稠而黏腻，几乎叫人喘不过气来。
离央从这双眼中，看见了另一个人，那个一千多年前，怨恨满满，又什么也做不了自己。
她向来不信所谓命运，却在此刻体味到些许宿命奇妙。
“你相信命运么？”离央倾身，在姬扶夜耳边呢喃着问道，语气中竟然带了一点奇异温柔。
姬扶夜望着沉沉欲坠天幕，他一字一句道：“我从来不信，我命，要由别人来掌控。”
就算是天道，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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