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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施压,噩梦再次降临

  两年前,初五。

  尤柚送走傅染和明成佑后回到房间,她写了会作业,临近傍晚突然接到个电话。

  她一看来电显示,aa,这是她怕别人知道而专门给李琛设置的。

  尤柚把电话放在旁边,震动发出的声音磨得人耳朵一阵难受。

  连续响了十几分钟,尤柚眼看手机快要没电了这才接通,“喂?”

  “尤柚,我在你小区外面,下来。”

  “有事吗?我还有寒假作业没完成。”

  “我刚来过一次你说有事,现在还是这样,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下楼,要么我上去找你。”少年霸道的声音一如往常,尤柚才要开口,电话那头已率先挂断。

  她知道李琛说得出做得到,要真找上门非把爸爸妈妈气死不可。

  尤柚寻个理由说吃晚饭前一定回来。

  她不知道这一趟对她和李琛而言意味着什么,将会给今后的人生带来怎样的逆转。

  尤柚披了件棉衣走到小区门口,看到少年修长的身影倚在宝马车前,夺目而耀眼,尤柚生怕被熟人看见,她快步走过去,“有什么事你快说。”

  “上车。”李琛三两步拽着尤柚把她塞进副驾驶座。

  “你带我去哪?”

  他才从酒吧和几个朋友出来,尤柚紧张地扣住安全带,她侧过头去看李琛,“有话你可以在这说。”

  “说?除了学习还有什么话题是你感兴趣的?”少年唇瓣挑了抹戏谑回望向尤柚,“跟你说男人女人怎么相处才是乐趣你听得懂吗?”

  尤柚脸一红,“我要回家,我跟我爸妈说好半个小时必须回去。”

  李琛打了个方向盘,尤柚闻得出他身上有酒味,“你开慢点,你喝酒了吧?”

  “尤柚,你跟着我吧。”

  如此直白的话,尤柚听闻大惊,“别这样,我现在只想好好读书别的什么都不想考虑。”

  “跟了我,以后你想上清华北大都没问题,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国留学……”

  “李琛,”尤柚打断他的话,“我想靠自己的努力。”

  “还真有像你这么傻的人,”李琛神色不屑,“我看上你了,你一天不答应我就多惦记你一天,与其你也战战兢兢倒不如早点给我。”

  尤柚呼吸紧促,脸涨的更加红,“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少年薄唇浅扬,面对她的斥责哪里有半点不自然,“尤柚,你是圣女吧?”

  “放我下去!”尤柚伸手去够车门,发现已经被反锁,“李琛,你酒喝多了,我们改天再出来吧?”

  李琛伸手把尤柚拉到怀里,伏特加烈性而炙热的气息仍旧留在少年的唇齿间,尤柚害怕地挣扎,“李琛你疯了,别这样,平常追着你的女生大把大把在,你何必非要我?我什么都不懂……”

  “你说对了,我还非要你!”

  他也没想过会对一个女生这样痴迷,李琛放慢车速,尤柚扎在他怀里挣脱不得,她惊慌呼喊,“救命——”

  李琛把车子拐入一条弄堂。

  尤柚趁机推开他,她大口喘着气,“李琛,你放我离开,我还可以把你当成朋友。”

  “男朋友么?”

  尤柚急得眼泪逼出眼眶,她不作考虑慌忙点头,“对,男朋友。”

  现在,她只想离开这个逼仄的空间内,她后悔下了楼,更后悔坐进李琛的车。

  他松开安全带,身子倾斜,少年有力的手臂搭在椅背上,不可否认他模样出众,家世又好,但尤柚很清楚她目前该考虑的是什么,况且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

  李琛不假思索扑过去,双臂把她再度困在怀里,“既然是男女朋友,是不是该做点这种关系该做的事?”

  “你……你想怎样?”

  他伸出手指抚向尤柚淡粉色的唇,她吓得一动不敢动,两人胸口紧贴,彼此能听到剧烈的心跳声,李琛低头吻去,感觉到尤柚的僵硬,他舌尖撬开她的嘴,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意欲深入。

  原本只是想点到为止,却没想某处火焰一触即发,紧绷的欲望得不到纾解,尤柚张着嘴,眼泪刷刷淌过脸庞,感觉到对方的舌尖已探至她喉间,又吮着她的舌头用力共舞,他们靠的如此近,以至能看清李琛的钻石耳钉。

  他不知按了什么,她靠着的椅背往后压去,李琛探手进入她体内,煽风点火的指尖惹得她战栗连连,尤柚忘记挣扎,直到李琛解开她的裤子褪掉,她这才用腿去蹬,“放开我,不要——”

  彼时,夜色已深,路灯在寒冬的天气起不到丝毫作用,人们忙着在家团聚看电视,这条小弄堂内根本不见一个人影。

  停靠在路旁的车子颠簸起伏,里头有闷慌哭喊和浓烈的低吼声散逸出来。

  良久,良久。

  车影才恢复静止。

  李琛退出身,清理干净后关掉车内的暖气。

  尤柚随意抓过衣服遮到身上。

  他抽出纸巾分开她的腿,她疼地撕心裂肺,两条腿都在抖,他清理的动作她也顾不得阻止,李琛把头埋在尤柚胸前,他脸上有汗,弄得她更加难受。

  “尤柚,你想读书也可以,我等你,你上哪个学校我就去那里跟你一起。”

  尤柚什么话都没说,盯着窗外洒在前挡风玻璃上的橘黄色灯光出神。

  李琛抚着她的身体,许久后,尤柚才一个激灵,她用力把李琛推开,手忙脚乱开始穿衣服。

  “我帮你。”

  “别……别碰我!”她套上毛衣,头发凌乱的散在两边,尤柚伸手去开车门,“让我下去。”

  “我送你回家。”

  “不,我不要呆在这,放我下去!”尤柚发疯一样去拍车窗,两只白皙的手掌眼看红肿起来,李琛挨过去,吃了她一巴掌。

  “让我下车!”她开始害怕地哭。

  “不行,现在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我要下车!”尤柚坚持,她害怕再跟李琛坐在一辆车内。

  他不得已打开车门锁,尤柚拿着棉衣用力推开门,几乎是栽倒在地,李琛起先打算守在旁边,但尤柚情绪激动异常,“你走,我不要见到你——”

  李琛打了个电话替她叫辆出租车,“尤柚,车子很快会到,你别走开。”

  “你滚!”

  尤柚事后才后悔,哪怕她当时多么不想见到李琛,她都不应该让他离开。

  李琛的车消失在僻静的弄堂内。

  尤柚两手抱紧膝盖恸哭,她完全想不到今后该怎么办,少女心中都有个纯洁的梦,都希望能将第一次交给自己将来的爱人。

  一道趔趄黑影不知何时靠近而来她都不知道。

  黑影遮住尤柚的半个身子。

  “呦,小妹妹,怎么哭了?”

  尤柚害怕地抬起头,看到一名醉汉扶着墙壁就站在她跟前,她害怕地停止啜泣,起身忙要离开。

  李琛开车出去,并没有立即离开,他把车停在能进入弄堂口的唯一一条路口前。

  “小妹妹去哪啊?陪哥哥好好玩玩——”呛人的劣质酒精味道熏得尤柚直想吐,她不敢说话,抱住外套大步要离开。

  “站住!”醉汉上前扯住她的袖子把她一把推倒在地,“装装装,装什么装?这条街上的女人——嗝,都是卖的——”

  “我要回家。”尤柚害怕地贴着墙壁,“走开!”

  “多少钱,一百块?”

  尤柚望向伸过来的脏手死命挣扎,她扯开喉咙呼喊,“救命啊,救命——”

  “叫什么叫!”男人心虚地望向四周。

  “别碰我,我要回家,爸爸,姐——救命。”

  “我让你叫,让你叫!”

  尤柚当时只感觉什么东西泼到了脸上,她眼睛疼的睁不开,紧接着一簇亮光簇拥而来,她什么都顾不得,两手死命捂住眼睛和面颊的部位,“啊——”

  醉汉吓得靠着墙壁不敢动弹,眼见四周没人,他两腿发软贴着墙壁挪步移开。

  尤柚栽倒在地,把头闷入外套内想躲开火势。

  李琛在路口守了会,直到看见辆出租车过来他这才发动引擎离开,这个时候尤柚最不想见得就是他。

  ……

  傅染听完她的话,全身却是冰凉彻骨,他们当时都想不通李琛为什么要毁尤柚的脸,原来……

  尤柚羞愧难当,“姐,对不起,李家的律师找到医院来,说给我们两百万封口费,爸爸和妈妈起先也说要告李琛,我把那晚发生的事告诉了他们。爸爸说,没有一点证据能说明是李琛强jian我,以后治疗和整容的费用我们根本出不起,既然李家愿意私了,也只有这个办法。”

  傅染叹口气,“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起先没脸说,妈妈说这件事谁都别告诉,后来闹到了网上李琛被带走,舆论的压力之下我更加说不出来,姐,对不起,对不起。”

  傅染伸手抱住尤柚,她经历过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痛苦,叔叔婶婶当时的想法哪怕自私却也是唯一的出路,她更不可能去怪尤柚。

  她和所有人一样,当初坚信那不是真相,可偏偏现实这样残酷,那就是事实。

  “两年前我一直提心吊胆,李琛质问我,他说尤柚,我真的这样对你了吗?姐,我想摇头的,可是我看到爸爸妈妈憔悴的脸,我不想他们以后为了钱而愁白头发……”

  “尤柚,别想了都过去了,”傅染在尤柚背后拍了拍以示安抚,“不能怪你,这件事大家都有责任,但你受的苦却是最多的,都够了。”

  傅染劝尤柚吃了饭,再帮着收拾完屋子这才离开。

  冬天的风如一把把利刃飞快割开脸上娇嫩的肌肤,她两手拢紧大衣,黑色的过膝长靴随着主人的心不在焉而走出凌乱脚步,傅染把手插进兜内,风势扬起她颈间的围巾,也一下下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想起很多事。

  想到尤柚那张脸,想到尤柚在那个同样如今天般寒冷的夜里,嘶喊尖叫时的无助。

  想到叔叔婶婶跪在急救室外让老天保佑的场面,想到尤柚一次次喊疼,怕自己的脸没了。

  想到李琛被她赶出病房时眼里的灰败。

  想到明成佑说他没有插手时的冷静,以及得知她不相信后的恼怒。

  想到李琛无罪释放,尔后受到的一波波网络暴力攻击。

  想着想着,傅染想到明成佑跟她说,改天让妈挑个好日子,我们结婚吧?

  她脚步落得很慢很轻,两条腿却像灌满铅一般的沉重。

  再多惆怅涌到嘴边,还是世事难料四个字。

  傅染抬起头仰望灰蒙蒙的天空,她不怪叔叔婶婶对她的刻意隐瞒,但心底一根渴望能融入进这个家的弦却被无力地拨乱了。

  “小染。”

  她转过身,看到叔叔追了出来,脚步急促,风猎猎扬起他的大衣一角。

  傅染抹去眼底的泪痕,她极力强忍,嗓音有些颤,“叔叔。”

  “小染,”叔叔顺着路跟傅染一起往前走,起先谁也不说话,深浅脚步声交错,抚过面颊的风凛冽得厉害,傅染只感觉她的心被刮成一道道。

  若说不难受,她自己都不会相信,她当初的坚持其实对叔叔婶婶来说是最大的考验,傅染盯着脚尖,其实他们一早就能告诉她……

  叔叔犹豫再三,还是不忍再瞒傅染,“尤柚这孩子心理压力一直挺大的,有件事放在心里不敢跟你说,也怪我跟你婶婶,其实两年前……”

  “叔叔,我已经知道了。”傅染顿住脚步,打断叔叔的话,他欲言又止正好不知怎么开口。

  “你知道了?”叔叔吃惊。

  傅染胸口的窒闷抽丝剥茧散去,尤柚的事沉淀至今,谁都没有力气去怪别人,“说不定在当时,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之前,我可能也会同意这样做,与其让我也矛盾,还不如现在告诉我。”

  她道了句,却倍感无力,如果她早知道可能事情不会发展成这样。

  叔叔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定,“小染,你不怪我们就好,你婶婶也希望你别有心结,还有那两百万,你是不是也是借来的?”

  傅染摇摇头,“我们都别放在心上,钱的事也别有负担,是一家大型企业的捐款,所以你们什么都别想,好好给尤柚治病吧。”

  她刻意把话说的轻松,不想钱的事再给他们一点负担。

  傅染站在原地看着叔叔走回去的背影,两年时间,他的背有些驼了,两鬓也有了白头发。

  她转身走向停在不远处的车,脚步由沉重变得越发松快,至少尤柚恢复的很好,比什么都重要。

  fu工作室近来接不到什么额外的活动,这样也好,傅染不用花太多的心力在上面,买了几样尤柚喜欢吃的水果开车来到尤家,叔叔回到迎安市去了以前的单位工作,婶婶则专心在家照顾尤柚。

  傅染带尤柚去小区内晒太阳,不少邻居看到亲切地打了招呼,尤柚起先会躲避,不自觉地表现出自卑。

  “尤柚你看,她们都很关心你,都希望你能早日走出阴影。”

  尤柚拉着傅染的手,再碰到来打招呼慰问的邻居,她会报以微笑,会说谢谢你,我很好。

  细碎的阳光穿过高耸林木参差洒落,广场上有人在打羽毛球,傅染没敢带尤柚出来太久,他们回到家婶婶在准备午饭,四面的窗子全部打开,傅染能闻到一种新生活安定祥和的味道。

  陡地,一阵门铃打破宁静。

  尤柚坐在客厅看书,傅染放掉拣了一半的菜从厨房出来,“是不是叔叔回来了?”

  “今天怎么这么早?”耳后是婶婶的嘀咕。

  傅染毫无防备地打开门,门才敞开一道缝,紧接着便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

  面对突然挤进来的大堆人,傅染瞠目结舌,“你们?”

  “尤柚在那!”

  为首的记者喊了声,好几个话筒相继递到傅染跟前,“请问尤柚是什么时候回到迎安市的?目前恢复状况如何?”

  傅染蹙眉,望着全部踏进客厅的人群,她勉强挤出抹笑,“对不起,尤柚需要安静目前不接受采访,也谢谢你们的关心,她恢复得很好。”

  有摄影师冲过去,婶婶穿着围裙直接走过去护在尤柚面前,“别拍,我们都很好,你们别拍。”

  尤柚慌忙背过身,拿起旁边的围巾手忙脚乱裹到脸上,“走开,不要看,都走开!”

  “请你们离开。”傅染来到婶婶一边,“尤柚要休息了。”

  “既然恢复的很好为什么不敢面对镜头,要知道很多人都在关心尤柚的伤势……”

  一名女记者把话筒递到婶婶跟前,“两年前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公安机关也查出真相,既然致使尤柚毁容的是一名醉汉,你们当初为什么要一口咬定是李琛呢?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婶婶被问的哑口无言,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

  两年前舆论显然站在尤柚这边,而两年后的今天,他们已经懒得去追溯,矛头直接对准尤家,且丝毫不给这个才受过重创的家庭一点缓和的时间。

  “李家当初给过你们两百万,既然毁容事件和李琛无关,你们怎么还能心安理得地接受这笔钱?”

  越说越离谱。

  傅染走过去抱住尤柚,示意婶婶把她带进房间,“李琛既然没做过,何必给我们钱?难道不觉得矛盾吗?”

  “这应该是作为一笔封口费,李家得知尤柚的口供后不想把这件事闹大,想花两百万买个清净。”

  “请你们出去,我还是那句话,我们没有接受过李家一分钱!”傅染推搡着站在前面的记者,“你们再这样我会报警。”

  “既然钱不是李家的,尤柚这两年的治疗费从哪里来?”

  “是不是你们早知道一个醉汉拿不出钱,正好趁机敲李家一笔?”

  “当时应该还有好心人的捐款,你们一共拿到多少?”

  “……”

  傅染用尽力气把屋内的记者全部往外赶,最后不惜动用厨房间的扫帚。

  她走到尤柚的门口,门是反锁着的,婶婶听到外面安静后才过来打开。

  尤柚和衣缩在被窝内,婶婶急得直哭,“怎么会这样,我们才回来的消息他们又从哪里知道的?”

  傅染走到床边,见尤柚闷在被窝里不肯出来,哭声沉闷而压抑,“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我以后要怎么办?我还能有什么未来?”

  “尤柚,别说傻话。”傅染喉间哽咽,双手按住中间拢起的地方,“这点挫折跟两年前的事简直不能比,你都走到今天了,那些痛是在你自己身上真正能感受到的,他们要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

  傅染说了半天,尤柚这才松开攥紧被角的手,她爬起身抱住傅染,“姐,你要陪在我身边,不然我不知道怎么走下去了。他们都想逼死我……”

  婶婶哭着去客厅给叔叔打电话。

  没过多久,叔叔匆匆忙忙回到家里。

  “为什么会这样?”叔叔神色焦虑地坐在沙发上,十指紧扯着自己的头发。

  傅染安慰完尤柚走出房间,“叔叔,要是连你们都慌了神让尤柚怎么办?有名记者说李家当初给过我们两百万,这件事不用想肯定是他们放出来的风,李琛两年前无罪释放后你们带着尤柚出了国,他们这口气至今还憋在肚子里。”

  “难道仅仅为出口气就要把我们逼成这样?”

  尤家好不容易盼来的平静生活,别人只需要一根手指头便能搅乱。

  李韵苓悠然自得地坐在客厅沙发内,萧管家站在旁边,56寸led电视播放最新新闻。

  茶几上有几盘小吃,一杯清香的茉莉花摆在桌沿。

  “萧管家,等周末你跟王叔去福利院一趟,多准备些这种小吃。”

  “是,夫人您真是菩萨心肠。”

  萧管家抬起头,“是少奶奶!”

  李韵苓眼里一道厉色闪过,面容不悦。

  “不,是傅染。”萧管家急忙改口。

  新闻播放的是记者去尤家采访的报道,画面上傅染把大堆记者赶出家门,李韵苓端起茶杯,笑容带有不屑,“瞧瞧这半路千金到底不一样,幸亏没进我明家的门。”

  “是,是。”萧管家在旁附和。

  尤家人的惊恐失措看在李韵苓眼里,别样觉得舒心。

  尤家的噩梦,才是个开始。

  大篇幅报道如潮水汹涌而来,记者甚至围堵到叔叔上班的地方,婶婶都不敢出去买菜,网络更有神秘人发帖,称当年的事另有隐情。

  尤柚成天躲在房间,连客厅都不敢踏进一步。

  甚至有网友人肉搜索到尤柚家里的地址后跑上门闹,说尤家人欺骗了善良网友们的心,他们当年居然助纣为虐……

  等等的,不堪入耳的话每天都会重复上演。

  不把尤家逼崩溃便誓不罢休。

  谁都忘了尤柚受到的伤害不是假的,他们都忽略掉了,他们曾经那样维护的少女正在被他们以同样的方式一步步摧毁。

  傅染站在mr大厅内,美丽的前台挂断电话,“对不起,没有预约你不能见总裁。”

  “我真的有急事,麻烦你了。”

  “对不起。”机械化冰冷的回答。

  傅染挑了个显眼的位子坐下来,倪秘书和韩隽经过大厅,双双按了电梯准备上33层。

  傅染抬头看见倪秘书的身影,她顾不得那么多,忙起身跟过去。

  “你怎么会在这?”倪秘书皱眉。

  “我想见明成佑。”

  “有预约吗?”

  傅染紧咬下牙,“没有。”

  “那对不起了,请回吧。”倪秘书抬头望着递减的数字。

  “我真的有急事想见他。”

  韩隽站在旁边一句话没有说。

  倪秘书透过光可鉴人的电梯门望向傅染,她转身指了指楼梯间,“要不你再爬上去?33层难不倒你吧?”

  “你不用这样,”傅染缓缓吐字,“我记得我没有地方得罪过你。”

  “我的职责所在,你上次擅自进入33层办公区,害得我被lvan大骂,要再有下次他不会再留我,我劝你省省力气吧,他不想见你。”

  “你的意思是他上次在办公室内?”

  “对啊,”倪秘书笑道,“那又怎样。”

  “走吧。”韩隽见电梯门打开,示意倪秘书进去。

  傅染走回大厅,一直等到时钟走向17点,这才看到明成佑从顶层下来。

  他步子稳健有力,银灰色西服质感精细,傅染匆忙跟去,走出旋转门,看到明成佑颀长的身影被笼罩在落日余晖的涤涤萧瑟内,黑色短发染了妖娆的红,一道被拉长的身影直投到傅染脚边。

  她晃了眼,但顾不得欣赏,趁明成佑走向停车场的间隙她大步追上,“明成佑。”

  男人未驻足,傅染冲到他跟前,身体挡住车门,“三少,我想跟你谈谈。”

  他眉宇间的不耐很是明显,“又想谈什么事?”

  “尤柚的事。”傅染开门见山,也看得出明成佑不会给她多余时间。

  明成佑料到是为尤柚,电视和网络已大肆宣扬过,“与我有什么关系?”

  傅染听着男人话里的冷漠,嗓音不由拔高,“她已经够可怜了,你们能不能放过她?”

  “我听不懂你话里的意思。”明成佑手指虚空点了点傅染,示意她让开,他一字一顿,话语自性感薄唇间逸出,“我还有个应酬。”

  “那件事谁都有责任……”

  明成佑大掌咻地握住傅染的肩胛,他五指用力,她能感觉到他的指尖一寸寸加重,傅染惊愕抬头,只觉他的手指似要穿过她肩膀,捏住骨头的地方依稀能听到声音。她来不及喊疼,明成佑已先一把把她推开。

  傅染脚步趔趄,手里的挎包丢出去摔到地上。

  他开车快速离开。车尾刷得甩过她身侧,傅染徒步上前,但男人的车转眼出了公司。

  傅染忙走回去捡起包,掏出车钥匙开了车追出去。

  起先由于下班高峰期,速度不能太快,而明成佑显然想甩掉她,傅染跟明成佑上了高速,布加迪威龙的优势发挥到淋漓尽致,傅染提速,两道车影一前一后,紧追不舍。经过一辆客车的身侧,傅染明显感觉到车身在飘,这已经是奥迪车的极速,尽管这样,明成佑还是轻轻松松把她给甩得没影。

  傅染开车去依云首府,发现昔日的别墅仍旧空置着,她又去了南车路,她把车停在较远的路口,步行过去看到李韵苓和萧管家在园内忙碌,她在外足足占了个把小时,并未见到明成佑的身影。

  傅染失望地离开,接到叔叔的电话,说尤柚晚上又不肯吃东西。

  傅染挂断电话,脑袋沉重地压在方向盘上。

  明成佑显然还有别的住处,但她不知道也找不到。

  她在街上漫无目的找了一圈,她也知道这样是徒劳无用的,她开车经过迷性,想抱着试试看的运气,把车开入停车场,果然看到明成佑的车停着。

  傅染忐忑地走进去,里头是个能令人堕落的世界,站在天字vip包厢门口,她想来明成佑出手肯定是要最好的,傅染悄悄推开门,果然看到一个身影躺倒在沙发上。

  她放轻脚步进去,包厢内除去明成佑再无旁人。鞋跟踩着地毯有种陷进去的错觉,仿佛置身于云端,飘渺而不实际。

  一首安静的《猜不透》在包厢反复播放,明成佑右手臂压住眼帘,双腿交叠,呼吸趋近沉稳好像是睡着了。

  猜不透

  相处会比分开还寂寞

  两个人都只是得过且过

  无法感受每次触摸

  是真的,是热的

  如果忽远忽近的洒脱是你要的自由

  那我宁愿回到一个人生活

  如果忽冷忽热的温柔是你的借口

  那我宁愿对你从没认真过

  ……

  越是在乎的人越是猜不透

  傅染走过去坐到明成佑对面的沙发上,他的西服随手丢在一旁,车钥匙和手机也凌乱地散在茶几上。

  两年来,这是她第一次能再次以这样的角度看到他的样子。

  包厢门突然被打开,服务员带着明成佑点的酒走进来,“三少。”

  一抬头,看到坐在对面的傅染。

  明成佑挪开手臂,眉头紧锁撑起身,他松开轻按眉宇的手,视线内猛地闯入傅染的身影,他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待定神后细看,才发现可不就是她坐在那么?

  “三少,还需要些什么?”服务员把兑好的酒依次码开。

  明成佑挥手示意他离开,唇抿紧只字未说

  偌大的包厢自门被带上的那刻,又只剩下他们两个。

  明成佑修长手指拿起半指高的酒杯,他并未一饮而尽,而是两根手指捏着酒杯将浅褐色液体顺杯沿轻晃,待酒香散开后,他才把酒杯凑到棱角有致的唇边。

  傅染一瞬不瞬盯着男人的动作。

  明成佑自顾饮酒,他翘起左腿,手臂打开压住椅背,纯白色亚麻衬衣因此番动作而紧绷,男人完美的身材比例尽显。

  他没有开口和她说话的意思,照例把她当空气。

  “三少,你可以不说话,但我希望我说的话你能听进去,事情再闹开其实对双方都不利。”

  明成佑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眼睛自始至终未看过傅染一眼,“喂,叫几个人过来玩玩,包厢我一早订好了,老地方。”

  傅染知道不趁现在她待会压根说不上话,“我知道这件事是李家再度挑起的,李琛尽管没有参与毁容,但他强jian尤柚却是事实,要不是他的冲动,尤柚也不可能会变成今天这样。”

  “你相信了?”明成佑陡然打断她的话,眼睛直直盯去。

  傅染接触到男人突然投过来的视线,她犹豫之下避开,明成佑从烟盒内掏出根烟夹在指间,“你过来。”

  傅染的脚步声吸附在绵软毛毯内,明成佑拿起铂金打火机递给她,动作一气呵成,“帮我点支烟。”

  她接过手时,手指免不了同他碰触。

  明成佑指尖微凉,他俊逸侧脸靠向傅染,她点上打火机,冰蓝色火星衬出男人镌刻犀利的五官,他眼帘垂下,傅染俯视的角度将他接近完美的脸看的一清二楚,谜魅而沉静。明成佑抿个烟圈,恰到好处同傅染拉开距离,不近一分,又疏远的理所当然。嘴里逸出的缕缕烟雾淬了令人沉醉的寥落,傅染呛了口,微微皱眉。

  包厢内除去清灵的歌声外,唯有明成佑抽烟发出的微乎其微的声音,似轻叹又飘渺的握不住边。

  傅染拿着明成佑的打火机,开开合合,眼见冰蓝色火焰流窜在指尖。

  似乎她不说话,他就一点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这个男人已懂得怎样沉稳内敛,他可以冷眼旁观傅染的犹豫及焦虑,他站在最高的峰顶俯视,却分寸拿捏得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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