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蔡有阳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陆沣。陆沣新学了一句吴语，现在就用上了：“侬脑子瓦特啦？”
蔡有阳并不理会他对自己的人身攻击，坚强地说：“我只是想帮一帮爸爸妈妈，他们很辛苦，也很可怜。”
陆沣承认蔡有阳很有孝心，但——
“你再想想，这能靠谱吗？”
蔡有阳说：“你是不是觉得丢脸？你怕丢脸，我自己去好了。脸上抹点灰，穿个破衣服，拿一只破碗，再拎根棍子……”
“等会儿等会儿。”陆沣心说蔡有阳这计划够全面的啊——得赶紧想个招，让他放下这一茬，“你听我说——”
蔡有阳认真地点头：“你说。”
陆沣把手心的冷汗在裤缝上抹掉，拍了拍蔡有阳的肩膀，背起手，居高临下地凝视蔡有阳，沉稳而冷静地喊了一声后者的名字。
蔡有阳：“嗯。”
陆沣：“你是真的乞丐吗？你这是欺骗行为。”
蔡有阳：“可是我比乞丐穷。”
陆沣用严厉的目光“拷问蔡有阳的灵魂”，蔡有阳却坦坦荡荡——毕竟他说的是真话。
陆沣坚持了一会儿，败下阵来，认输道：“我们是比一部分乞丐穷。”他生怕蔡有阳立刻就拉他去做乞丐了，忙往回找补，“但我们确实不是乞丐。人可以没有钱，但不能没有诚信，你说对吗？”
诚信是什么？既不能吃，也不能穿。蔡有阳对陆沣的坚持并不能十分理解。但见陆沣死都不会同意“扮乞丐赚钱”这件事，他只好妥协，后退一步，说：“你有别的办法，可以赚钱吗？”
陆沣说：“我们只是小孩子，赚钱的事还是交给大人比较好。”
蔡有阳说：“算了，我先去家里找破碗。”
陆沣拉住他：“行行行，我给你想。”
蔡有阳：“我时间很紧。”
陆沣：“是是是。”
蔡有阳在陆沣身旁找了一块石头坐上面，看着陆沣眉头紧锁认真思考，自己的脑袋瓜也不闲着。他左右环顾，从周围人身上汲取灵感。
他看到在河边垂钓的老人。捉鱼卖钱？算了吧，爸爸说河里有污染，不能下水了。他想起污染的事，忙小跑到河边，告诉那位老伯伯：“水脏，里面的鱼不能吃。”
老伯伯笑呵呵地塞给他一把糖，说没事没事，他就图个乐呵，钓起来再放生，不会带回家吃的。
蔡有阳裤兜里塞满了糖，走回陆沣身旁时，看到另一个老伯伯，拿着竹竿，背着蛇皮袋，慢吞吞走在路上，看到垃圾就捡起来。
蔡有阳推了陆沣一把：“我有个好主意。”
陆沣顺着他目光看去，一个老伯伯正弯下腰，捡起地上的塑料袋。
乞丐做不了，就去拾荒是吧？
陆沣说：“真的要这么努力吗？”
蔡有阳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望着远方，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陆沣就懂了：“知道了。”他彻底没脾气了，说，“走吧，咱捡垃圾去。”
蔡有阳想赚到钱，再给爸爸妈妈一个惊喜，所以他和陆沣的行动很小心。放了学去捡垃圾，都要先换一身衣服。捡垃圾是个脏活，不能穿校服，校服太容易脏了。他们在书包里提前藏好旧衣服，“工作”前先套上旧衣服。他们还要去人少一点的地方捡，免得被认识的人看到，告诉他们的爸爸妈妈。
他们想得很周到，“工作”也很努力，两三天的工夫，已经捡了比他们体积还大的垃圾。第一天捡完垃圾，他们准备去卖掉，结果走了半小时，都没走到废品站。他们就决定先把垃圾攒起来。
但是，攒起来的垃圾存哪？
过了没几天，蔡美琪就闻到家里有臭味了。蔡美琪纳了闷，她天天打扫卫生，家里怎么就臭了？她怕家里有了死耗子，就叫孔令海早点下班，回来跟她一起大扫除，把臭味的来源找出来。
这时，陆沣和蔡有阳正在捡垃圾回来的路上。他们是算好时间的，这个时间点，孔令海还没下班，蔡美琪又去买菜了，蔡有阳家里没有人。
陆沣看到蔡有阳有点背不动垃圾了，就问他要不要帮忙。
蔡有阳摇头，说：“我们背一样多的东西，钱也能拿一样多的。”
陆沣说：“咱得讲公平是吧？”
蔡有阳说：“对。”
“谁干活多，谁拿钱多，是吧？”
“对。”蔡有阳的意思是，他不能把自己背的垃圾分给陆沣，要不然他就不好意思拿一样多的钱了。
陆沣却故意说：“其实我不怎么缺钱，要不，你把我这儿的都背过去？这样你拿钱多一点。”
蔡有阳愣了一下，然后冷静地说：“你不缺钱，我也不能阻止你发财呀。算了，你自己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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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有阳并不理会他对自己的人身攻击，坚强地说：“我只是想帮一帮爸爸妈妈，他们很辛苦，也很可怜。”
陆沣承认蔡有阳很有孝心，但——
“你再想想，这能靠谱吗？”
蔡有阳说：“你是不是觉得丢脸？你怕丢脸，我自己去好了。脸上抹点灰，穿个破衣服，拿一只破碗，再拎根棍子……”
“等会儿等会儿。”陆沣心说蔡有阳这计划够全面的啊——得赶紧想个招，让他放下这一茬，“你听我说——”
蔡有阳认真地点头：“你说。”
陆沣把手心的冷汗在裤缝上抹掉，拍了拍蔡有阳的肩膀，背起手，居高临下地凝视蔡有阳，沉稳而冷静地喊了一声后者的名字。
蔡有阳：“嗯。”
陆沣：“你是真的乞丐吗？你这是欺骗行为。”
蔡有阳：“可是我比乞丐穷。”
陆沣用严厉的目光“拷问蔡有阳的灵魂”，蔡有阳却坦坦荡荡——毕竟他说的是真话。
陆沣坚持了一会儿，败下阵来，认输道：“我们是比一部分乞丐穷。”他生怕蔡有阳立刻就拉他去做乞丐了，忙往回找补，“但我们确实不是乞丐。人可以没有钱，但不能没有诚信，你说对吗？”
诚信是什么？既不能吃，也不能穿。蔡有阳对陆沣的坚持并不能十分理解。但见陆沣死都不会同意“扮乞丐赚钱”这件事，他只好妥协，后退一步，说：“你有别的办法，可以赚钱吗？”
陆沣说：“我们只是小孩子，赚钱的事还是交给大人比较好。”
蔡有阳说：“算了，我先去家里找破碗。”
陆沣拉住他：“行行行，我给你想。”
蔡有阳：“我时间很紧。”
陆沣：“是是是。”
蔡有阳在陆沣身旁找了一块石头坐上面，看着陆沣眉头紧锁认真思考，自己的脑袋瓜也不闲着。他左右环顾，从周围人身上汲取灵感。
他看到在河边垂钓的老人。捉鱼卖钱？算了吧，爸爸说河里有污染，不能下水了。他想起污染的事，忙小跑到河边，告诉那位老伯伯：“水脏，里面的鱼不能吃。”
老伯伯笑呵呵地塞给他一把糖，说没事没事，他就图个乐呵，钓起来再放生，不会带回家吃的。
蔡有阳裤兜里塞满了糖，走回陆沣身旁时，看到另一个老伯伯，拿着竹竿，背着蛇皮袋，慢吞吞走在路上，看到垃圾就捡起来。
蔡有阳推了陆沣一把：“我有个好主意。”
陆沣顺着他目光看去，一个老伯伯正弯下腰，捡起地上的塑料袋。
乞丐做不了，就去拾荒是吧？
陆沣说：“真的要这么努力吗？”
蔡有阳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望着远方，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陆沣就懂了：“知道了。”他彻底没脾气了，说，“走吧，咱捡垃圾去。”
蔡有阳想赚到钱，再给爸爸妈妈一个惊喜，所以他和陆沣的行动很小心。放了学去捡垃圾，都要先换一身衣服。捡垃圾是个脏活，不能穿校服，校服太容易脏了。他们在书包里提前藏好旧衣服，“工作”前先套上旧衣服。他们还要去人少一点的地方捡，免得被认识的人看到，告诉他们的爸爸妈妈。
他们想得很周到，“工作”也很努力，两三天的工夫，已经捡了比他们体积还大的垃圾。第一天捡完垃圾，他们准备去卖掉，结果走了半小时，都没走到废品站。他们就决定先把垃圾攒起来。
但是，攒起来的垃圾存哪？
过了没几天，蔡美琪就闻到家里有臭味了。蔡美琪纳了闷，她天天打扫卫生，家里怎么就臭了？她怕家里有了死耗子，就叫孔令海早点下班，回来跟她一起大扫除，把臭味的来源找出来。
这时，陆沣和蔡有阳正在捡垃圾回来的路上。他们是算好时间的，这个时间点，孔令海还没下班，蔡美琪又去买菜了，蔡有阳家里没有人。
陆沣看到蔡有阳有点背不动垃圾了，就问他要不要帮忙。
蔡有阳摇头，说：“我们背一样多的东西，钱也能拿一样多的。”
陆沣说：“咱得讲公平是吧？”
蔡有阳说：“对。”
“谁干活多，谁拿钱多，是吧？”
“对。”蔡有阳的意思是，他不能把自己背的垃圾分给陆沣，要不然他就不好意思拿一样多的钱了。
陆沣却故意说：“其实我不怎么缺钱，要不，你把我这儿的都背过去？这样你拿钱多一点。”
蔡有阳愣了一下，然后冷静地说：“你不缺钱，我也不能阻止你发财呀。算了，你自己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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