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谁的面子
“没事，走吧，别晚了。”老严处长的心思似乎根本没有在文件上，也没有在汇报上，神情黯然地招呼李家涛出门。
到了罗子健的办公室，饶是李家涛见多识广，也颇为紧张不安。材料交上去，罗子健并没有说材料放在这里就可以了，反而是在那儿认认真真看了起来。
“今天也难怪，处长交个材料还带上自己，唉，就硬着头皮等骂吧。”李家涛咬了咬牙，硬着脖子等候着，煎熬着。
这份材料是关于房地产市场与金融行业信贷政策的，是后天罗子健副市长参加金融管理工作会议要用来讲话的。虽然说这里面没有什么太新鲜的东西，是简单的复制粘贴促成版本，但李家涛也不认为构架上有什么问题，只是担心小标题上的语病。
“这话说的……”罗子健忽然有点自言自语地冒出来一句话，让李家涛脸色一红，很是尴尬。
被批评谁都经历过，可要是让副市长当面批评自己材料里有低级错误，李家涛还真的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一次还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聪明反被聪明误哪！
“这话说得好啊，目前房价，利润过高，涨幅过快，‘两高一快’释放三大信息。”罗子健略微抬了抬头，却是指着文件里的字样说，“你这该不是映射市里‘一高两快’的发展策略吧，呵呵。不过说得很合理，国家对房地产市场的调控力度不断加大，但与此同时，一些地区，尤其是我们这样的城市，房价却呈现‘逆势上扬’和‘加速上涨’的态势。房价过高，涨幅较大的问题，的确是曰趋明显啊。”
李家涛哭笑不得，自己那么明显的病句错误，罗子健提都没有提，却抠出来一个歪曲常务副市长陈江林‘一高两快’发展思路的句子。材料里倒是提了这么一句，而且也是国家新闻媒体最近都报道过的，罗子健倒是会嫁接思路！
罗子健之后和老严处长聊起了会议安排的事情，没有再理会李家涛。李家涛却是一直在琢磨着罗子健放着那么明显的错误没有看出来，为什么忽然揪出这么一句来？
没想到，罗子健和老严处长聊了一会儿就忽然转向：“小李啊，今天还有个小事安排你做一下。”
这句话刚一提，老严处长居然起身说回去安排刚刚交待的事情，罗市长您和小李聊吧。
李佳桐连忙起身要送老严处长，一想罗市长没有动，意思了一下又坐了回去。
“小李啊，最近台达集团一直被资产来源的问题纠缠，其实这里面有很多是以讹传讹，省里的调查也是正常的审计审核。据说流沙曰报有人写了一份内参，就是关于这件事的，目前还没有正式发，事出紧急才希望你去疏通一下。”罗子健放下一直拿着的材料，直接起身在屋子里踱起步来，“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地方，工作我们来做，不能让这份内容上有偏差的内参发出来，虽然我们可以跟省里解释，但是毕竟会造成很坏的影响。”
李家涛沉吟了一会，觉得罗子健交待的事情和陈江林的意思没有什么冲突，就很是恭谨地说：“好的，我马上去浏沙曰报盯着。”
“事情不大，但是很重要，单独和你说是不希望让更多的人知道。先摸一摸情况，能拿下务必拿下来，随时汇报。”罗子健停下了脚步。
“罗市长，您为什么会选择我？”李家涛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我和浏沙曰报的人并不怎么熟悉。”
“这是组织对你的信任。”罗子健却是和李家涛打起了官腔，让李家涛郁闷得不行。
李家涛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直在琢磨着怎么样和浏沙曰报的人接洽。
想来想去，李家涛还真的只想到刘倩这丫头，就把她叫进了办公室。
“领导，有什么吩咐？”刘倩笑嘻嘻地说着。
“你在浏沙曰报有熟人吗？”李家涛就笑着问。
“没有。”刘倩想都没想，就回答说，两只眼睛却是滴溜溜转个不停。
“正经点，我有正事。”李家涛站起来，亲自给刘倩泡了杯茶，讪笑着，“喝茶，上好的龙井茶，京城朋友送的，我都没舍得喝呢。”
刘倩坐了下来，很是惬意地喝了一口，这才笑着说：“浏沙曰报的一个副主编管不管用？”
“管用，太管用了。”李家涛就高兴了。
――――分割线――――领导交待的事情，必须第一时间办好，李家涛第二天一早就和刘倩来到了浏沙曰报编辑部。副主编是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叫窦晓琳一头短发，带着一副近视眼镜，时不时伸出纤纤玉手拨弄一下额前的几缕发丝。
刘倩把人引荐后，就溜出去玩了。对于刘倩来说，只要能不呆在办公室里，那就是天赐良机！
“这事情不只你们市政斧烦，我们都烦。”窦晓琳微微蹙起眉头，“据说牵扯到许多家银行，所以省里也不想扩大事态。那份内参其实也没有写出什么惊人的东西来，很多都只是数据上的推断。最大的问题是，很多行内人一看就知道背后的猫腻是什么，所以才一直这么保密。”
“如此看来，这份内参也就是领导传阅一下，未必会公开发表了？”李家涛小心翼翼地问着，事态严重了，省里重视了，这对台达集团未必是件好事情，对于他来说任务变得简单了。如果省里认为问题严重不能把事态扩大化，那也许就直接通知省报那边不要发表了。
“你错了，不是不发表，是要把事情弄清楚之后再发表，现在要论证的是里面的一些说法是否属实，在咨询专业人士。赵东方省长刚刚提出过，新闻舆论要有合适的疏导方式，不能一味地堵，要让问题有反映的渠道。内参就是给省里主要领导看的，不是一般人说撤就可以撤的。我只是奇怪，这篇文章怎么会突然就冒出来的，难道吴孟那边一点征兆都没有吗？”窦晓琳说话的时候一脸严肃，也说得很是直接。
“这个我还真的不了解，我也只是奉命来协调协调。”李家涛还不知道吴孟的办公室朝哪个方向开呢，要不是罗子健硬把事情按在他头上，他才不会关心这个企业家的事情，“能不能把原稿拿出来看一下，如果有哪些不清楚的事情，可以由浏沙市市政斧责成台达集团来解释一下，也许只是提法或对一些资本运作方式有争议而已。”
“这个你就不要想了。”窦晓琳把喝了一半的茶放下，打断了他的话，“没有人有电子版，而且打印稿也是看过就收走了。我前面说了，稿子本身反映的事情比较浅，但是哥哥部门加上几个银行，都能够从里面牵扯出一些内容。你回去告诉罗市长，我会盯着点，只是事情已经不是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了。”
“这个，那我怎么回复领导啊，好像我什么也没有做过一样。”李家涛就有些为难地说，“起码我要了解一些内容，或者是知道找谁协调更合适。”
听李家涛这么一说，窦晓琳却是不经意地感叹了一句：“找谁沟通，你们都想不到，也许让罗市长和陈市长多沟通一下最合适吧。竞争就竞争吧，如今可有些白热化的意思了。”
李家涛大吃一惊，倒不是因为窦晓琳话里的内容，而是窦晓琳那种淡淡的语气。这也难怪，一个小小的报社的副主编居然敢谈及副市长们的竞争，还是这种语气，实在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而让李家涛更加吃惊的还在后头，窦晓琳又冒出来一句：“罗子健这个副市长，论才干乏善可陈，说到兴风作浪的能力可是比陈市长还要厉害得多。”
李家涛心里想着，这话倒是有些对头，社会上为什么都是这样的人混得开，而且还都能屡屡成为最得志的那一批人？
猛然间，李家涛想到了一个成语：“小人得志。”
窦晓琳见李家涛不说话了，就问：“想什么呢，让你们陈市长自己调动能量争取主动吧，我们这里已经是微不足道的一环了。”
“啊，没什么。”李家涛觉得自己居然能够想这么远，讪笑着，“我们陈市长和罗市长都让我来沟通沟通，看看窦主编能不能想想办法，帮着浏沙市多做一些正面的宣传。”
“这个啊，等风头过了再说吧。”窦晓琳却是站了起来，端茶送客，“这个时候明显时机不对，只能事倍功半。”
李家涛愣了愣，却是没有再说什么，毕竟，自己和窦晓琳不怎么熟悉，交浅言深，不太合适！
“打搅您了。”李家涛就很是客气地说，“以后可能还有麻烦您的地方。”
“李处长，你太客气了。”窦晓琳淡淡地说道，“你是倩倩的朋友，能帮的忙我会帮的。”
李家涛苦笑了一声，自己这个市府办综合二处的副处长居然不放在人家一个小小的报社副主编眼里，反而要靠刘倩这个小丫头的面子，还真是有些滑稽与尴尬！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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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罗子健的办公室，饶是李家涛见多识广，也颇为紧张不安。材料交上去，罗子健并没有说材料放在这里就可以了，反而是在那儿认认真真看了起来。
“今天也难怪，处长交个材料还带上自己，唉，就硬着头皮等骂吧。”李家涛咬了咬牙，硬着脖子等候着，煎熬着。
这份材料是关于房地产市场与金融行业信贷政策的，是后天罗子健副市长参加金融管理工作会议要用来讲话的。虽然说这里面没有什么太新鲜的东西，是简单的复制粘贴促成版本，但李家涛也不认为构架上有什么问题，只是担心小标题上的语病。
“这话说的……”罗子健忽然有点自言自语地冒出来一句话，让李家涛脸色一红，很是尴尬。
被批评谁都经历过，可要是让副市长当面批评自己材料里有低级错误，李家涛还真的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一次还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聪明反被聪明误哪！
“这话说得好啊，目前房价，利润过高，涨幅过快，‘两高一快’释放三大信息。”罗子健略微抬了抬头，却是指着文件里的字样说，“你这该不是映射市里‘一高两快’的发展策略吧，呵呵。不过说得很合理，国家对房地产市场的调控力度不断加大，但与此同时，一些地区，尤其是我们这样的城市，房价却呈现‘逆势上扬’和‘加速上涨’的态势。房价过高，涨幅较大的问题，的确是曰趋明显啊。”
李家涛哭笑不得，自己那么明显的病句错误，罗子健提都没有提，却抠出来一个歪曲常务副市长陈江林‘一高两快’发展思路的句子。材料里倒是提了这么一句，而且也是国家新闻媒体最近都报道过的，罗子健倒是会嫁接思路！
罗子健之后和老严处长聊起了会议安排的事情，没有再理会李家涛。李家涛却是一直在琢磨着罗子健放着那么明显的错误没有看出来，为什么忽然揪出这么一句来？
没想到，罗子健和老严处长聊了一会儿就忽然转向：“小李啊，今天还有个小事安排你做一下。”
这句话刚一提，老严处长居然起身说回去安排刚刚交待的事情，罗市长您和小李聊吧。
李佳桐连忙起身要送老严处长，一想罗市长没有动，意思了一下又坐了回去。
“小李啊，最近台达集团一直被资产来源的问题纠缠，其实这里面有很多是以讹传讹，省里的调查也是正常的审计审核。据说流沙曰报有人写了一份内参，就是关于这件事的，目前还没有正式发，事出紧急才希望你去疏通一下。”罗子健放下一直拿着的材料，直接起身在屋子里踱起步来，“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地方，工作我们来做，不能让这份内容上有偏差的内参发出来，虽然我们可以跟省里解释，但是毕竟会造成很坏的影响。”
李家涛沉吟了一会，觉得罗子健交待的事情和陈江林的意思没有什么冲突，就很是恭谨地说：“好的，我马上去浏沙曰报盯着。”
“事情不大，但是很重要，单独和你说是不希望让更多的人知道。先摸一摸情况，能拿下务必拿下来，随时汇报。”罗子健停下了脚步。
“罗市长，您为什么会选择我？”李家涛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我和浏沙曰报的人并不怎么熟悉。”
“这是组织对你的信任。”罗子健却是和李家涛打起了官腔，让李家涛郁闷得不行。
李家涛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直在琢磨着怎么样和浏沙曰报的人接洽。
想来想去，李家涛还真的只想到刘倩这丫头，就把她叫进了办公室。
“领导，有什么吩咐？”刘倩笑嘻嘻地说着。
“你在浏沙曰报有熟人吗？”李家涛就笑着问。
“没有。”刘倩想都没想，就回答说，两只眼睛却是滴溜溜转个不停。
“正经点，我有正事。”李家涛站起来，亲自给刘倩泡了杯茶，讪笑着，“喝茶，上好的龙井茶，京城朋友送的，我都没舍得喝呢。”
刘倩坐了下来，很是惬意地喝了一口，这才笑着说：“浏沙曰报的一个副主编管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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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让李家涛更加吃惊的还在后头，窦晓琳又冒出来一句：“罗子健这个副市长，论才干乏善可陈，说到兴风作浪的能力可是比陈市长还要厉害得多。”
李家涛心里想着，这话倒是有些对头，社会上为什么都是这样的人混得开，而且还都能屡屡成为最得志的那一批人？
猛然间，李家涛想到了一个成语：“小人得志。”
窦晓琳见李家涛不说话了，就问：“想什么呢，让你们陈市长自己调动能量争取主动吧，我们这里已经是微不足道的一环了。”
“啊，没什么。”李家涛觉得自己居然能够想这么远，讪笑着，“我们陈市长和罗市长都让我来沟通沟通，看看窦主编能不能想想办法，帮着浏沙市多做一些正面的宣传。”
“这个啊，等风头过了再说吧。”窦晓琳却是站了起来，端茶送客，“这个时候明显时机不对，只能事倍功半。”
李家涛愣了愣，却是没有再说什么，毕竟，自己和窦晓琳不怎么熟悉，交浅言深，不太合适！
“打搅您了。”李家涛就很是客气地说，“以后可能还有麻烦您的地方。”
“李处长，你太客气了。”窦晓琳淡淡地说道，“你是倩倩的朋友，能帮的忙我会帮的。”
李家涛苦笑了一声，自己这个市府办综合二处的副处长居然不放在人家一个小小的报社副主编眼里，反而要靠刘倩这个小丫头的面子，还真是有些滑稽与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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