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门庭冷落无人扫
李府门前，清幽冷寂。风轻轻拂动娇弱的树枝，惹得树叶沙沙作响。
“陈烛泪……陈……烛泪……”
他的头隐隐作痛，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那个精致美丽的芙蓉盏和粉衣的娇俏女孩。
“能捉万鬼……这明明就是传说中玉帝才有的东西。此刻又如何会……如何会出现在一个小丫头手中？”
李司卿闭上眼，却怎么也摆脱不掉脑海里的这些东西。他原先就从不信鬼神的父亲书架上发现了载有三界神器详细介绍的《世间神物笔录》，“芙蓉盏”三个字清清楚楚地记载于此。
“还有师父口中说过的，那本可见万象的沧海异闻录……这世间究竟还有多少神鬼之事，我仍一无所知？”
他神情痛苦，无知感带来的庞大无力感莫名压在他心头。一声鸟啼，划破了采撷坊寂静的天空。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由于城中几日作乱，采撷坊已经进入了紧急戒备的冷清状态。平日打扫院落的弟子们，此刻都在各自修行，凝渊灯微弱的灵力闪着光，为四下院落传送着源源不断的力量。
“师父？大师兄二师姐？”
陈烛泪探探脑袋，然后整个身子都钻进了院里。门关得急，春三差点没被卡在门缝里。
“哎哟二姑娘，你倒是看看我啊！”
春三“咝”一声抽了口冷气，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陈烛泪反手敲了他一下，边责怪他边四处打量。
“叫你快点儿快点儿你偏不，非要在这儿磨磨蹭蹭的，活该被夹你。”
陈烛泪不耐烦地皱皱眉，春三垂头丧气地带上了门，她一眼望见院子中央那盏奄奄一息的凝渊灯，心中的担忧感又更加浓郁了些。
“春三，你说这次这城里闹事几天，采撷坊就这么紧张起来了？以前也还好啊，捉鬼就是捉鬼，也不至于影响到弟子们日常生活。”
陈烛泪环顾起周围，“最近怎么这么反常？”
春三闻声，有模有样地叹起气来。
“嗐，我看这灯弱不禁风的样子，也没多大能耐了嘛现在。”
“得了得了得了闭上你的乌鸦嘴吧你，少说两句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凝渊灯能出什么问题？哪出问题凝渊灯都不会出问题。”
陈烛泪白了他一眼，然后招招手示意他上前。“走吧，进去找师父他们。总在门口耗着人家还以为我们要干什么偷鸡摸狗之事呢。”
春三又叹了口气，小跑着跟了上去。说归信心满满地说，陈烛泪用余光打量着这凝渊灯，她还是情不自禁皱了皱眉，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
香炉隐约冒着青烟，却不见有人来更香。幽幽翠竹掩映在木色雕花之后，只是散发着陈旧的气息。
“奇怪啊，今天确实不太对头。按道理说走到这儿，早就该有人来迎接二姑娘了啊……”
春三四处张望，喃喃自语，忽然陈烛泪敏锐地偏头，一阵风刮上枝梢。
“来者何人？如此胆大妄为！”
只闻其声不见其面，春三吓得一个哆嗦差点跪在地上。陈烛泪抿了抿唇，抬头望向树梢。
“在下捉鬼师陈烛泪。我有符牌可以证明自己。”
陈烛泪刚把符牌从衣兜里掏出，只听闻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烛泪？是小师妹来了？”
一阵旋风划过，烛泪用胳膊挡住脸，再抬起头时，发现眼前站着一个白衣女子。
“怎么是你们呢，我听了动静还以为是进了什么贼人。”
陈烛泪见是二师姐褚云心，连忙松了口气。
“云心师姐，你可差点把我们吓死了，你看看春三，头都要缩进衣服里了啊。”
陈烛泪挑眉瞪着一旁战战兢兢的春三，褚云心被他们这副模样逗乐了，两人咯咯直笑，春三吃瘪。
“话说，怎么这会儿想起来突然造访？日上中天，也快用午饭了。”
陈烛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后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云心师姐，之前我每次来你都会给我做枣泥糕，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呢？”
烛泪嘻嘻笑，褚云心怜爱地刮了刮她的鼻子。
“小馋猫，满脑子就想着吃啊。有是有，不过你得把你突然来这儿的原因讲请了，一会儿我也好去喊师父。”
褚云心挑挑眉，向陈烛泪投去疑问的目光。陈烛泪见她问了来意，连忙收敛了笑容。
“哦哦哦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柳府出事了，我和春三去现场收集了一些残留样本，想拿过来跟师父还有你们研究研究。”
陈烛泪环顾了四周，各个厢房果然大门紧闭。三个人一起往陈烛泪平日里的房间走去，一路上没碰见一个人。
“师姐，采撷坊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变得如此冷清？是不是因为城里连日发生的命案，让大家都开始采集灵力加紧修炼了？”
褚云心听闻，垂着头叹了口气。她远远朝烟栀灯的方向望去，眼里满是怅然。
“眼前一切……都说来话长啊。”
褚云心一脸阴霾，陈烛泪皱皱眉。她又叹了口气，缓缓道来。
“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有一天，我在爹爹书房打扫卫生，无意发现了一个带锁的抽屉没有关紧，里面有许多残损破旧的纸片。”
她顿了顿，继续开口。
“我本来想着帮爹爹收拾收拾，好让他回来的时候舒服一点，可是我扫了一眼那纸片，却看到了些……不可告人的东西。”
“不可告人的东西？师父？”
陈烛泪一脸错愕，她急急地追问下去，“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师姐你继续说啊！”
褚云心皱皱眉，她一把握住了陈烛泪的手。
“烛泪，此事我目前只告诉了杜蘅师兄，你今天知了了，先暂时别走漏了风声。”
“好。”
烛泪笃定地点点头，褚云心沉了沉眸子。
“那纸上略略写了些什么妖什么鬼，大概是关于妖鬼的一些记载与辨别，说实在的，其实我一早就开始怀疑爹爹的决断是否正确……”
“云心师妹！”
被一个男声叫住，褚云心和陈烛泪回过头，说曹操曹操到，只见杜蘅师兄一袭白衣翩然走来。
“云心师妹，烛泪师妹，你们都在。”
“杜蘅师兄，什么事？”
三人略略施礼，杜蘅师兄便急急忙忙开口。
“刚刚又有弟子在瞻音坛修炼时，灵力攻心走火入魔，那边人手不够，我正四下找你想用你的杏林术压一压他的戾气。”
褚云心皱皱眉，连忙眼神坚定地点点头。
“好，我这就去。”
她转过脸，望了眼一旁的陈烛泪。
“烛泪师妹，你先去自己房里歇息一会儿，我去处理一下那边的情况，刚好顺便帮你找找……师父。”
陈烛泪一脸担忧，她点点头。
“好，我就在房里等你们。你不要着急，救人要紧。”
褚云心放了心，便急急地随杜蘅师兄朝瞻音坛走去。陈烛泪沉了沉眸子，望着他们的背影原地不动。
“不可告人的东西，走火入魔……采撷坊到底出了什么事？”
微风起，卷起零星落叶。
梨园门口，依旧门庭若市热闹非凡，陈园园抬头望了望偌大的题匾，心里默默叹气。
“唉，烛泪这孩子……早就料到她会忘记还债这回事。”
她一眼看到正冲自己打招呼的赵嬷嬷，便勾唇笑笑想要上前。
“哟，什么风可把这般貌美如花的大小姐吹来了？”
陈园园微笑，回应着赵嬷嬷的调侃。
“还不是那日，您把人家姑娘卖给了我妹妹烛泪，这傻丫头又冒冒失失不来还债，我便只好帮她忙来了。”
赵嬷嬷大声笑笑，一手揽过陈园园的肩膀。
“我的大小姐倘若这么说，那我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了？”
她拍拍陈园园的肩膀，一脸笑意。
“来来来，我的好孩子，刚好最近我们想排一出《游园惊梦》，这不恰好来了个神仙姐姐助我们嘛。”
赵嬷嬷一脸讨好，陈园园笑而不语。
“要说这戏，京陵城也就数咱陈家姐妹最擅长了。倘若咱大小姐可以帮我们，那这戏指定卖座啊！”
陈园园嗔视了她一眼，然后笑着握上赵嬷嬷的手。
“好，好，我既然来了，也不妨细细领教领教这梨园红颜美景。”
她笑了笑，“走吧，别让姑娘们久等了。”
为了接下来接连几日的表演，教坊司比平日里更热闹些了。姑娘们打扮得更加艳丽，花枝招展地招揽客人。处处张灯结彩，梨园比往日灯火通明不少，从歌舞台到饮酒的八仙桌，处处洋溢着喜庆。
“这表演还没准备好，爹爹就让你们提前这般宣传了？”
陈园园欣赏着这别样精致，赵嬷嬷在一旁一个劲儿夸。
“那是那是，你爹爹可有做生意的眼光了，这要现在宣传起来，那真正表演的时候岂不是更加热闹啊！”
陈园园笑着点点头，赵嬷嬷继续唠唠叨叨。
“要我说，梨园姑娘一流乐人一流，这戏一出，指不准引起多大反响啊……”
陈园园环顾四周，突然有些疑惑。
“欸，这么大的戏，怎么至今画报还未做出？往日无论戏大戏小，画报应该老早就贴出了啊。”
赵嬷嬷听闻，老脸突然露出了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态。
“嗨，这不是前几日主演的姑娘夫人突然生病，没有办法参与到画报绘制和排练。这不，咱们正愁这事呐。”
陈园园皱皱眉，转头看向赵嬷嬷。
“这么大的事，怎么没有跟我爹娘说？”
赵嬷嬷皱着脸，急忙解释。
“嗐，这也是前两天才刚刚发生的事，这两天忙着其他的宣传工作，大家都焦头烂额，还没来得及找掌柜说呢。”
赵嬷嬷见陈园园有些责怪，忙赔上笑脸。
“大小姐，别担心，这不是把您这座大佛请来了？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陈园园叹了口气，嗔怪地摇摇头。边说边走，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化妆后台。
“那新换的花旦，嬷嬷心中可有人选了？”
“这……”
陈园园徐徐开口，赵嬷嬷有些为难，她替陈园园撩开帘子，莺莺燕燕映入眼帘。
“我是物色了几位较为合适的姑娘，只是……这些姑娘要么身子优美却歌喉粗哑，要么歌声婉转但容貌略欠，恐怕，还没有找到一个最合适的。”
陈园园一脸严肃，将那一排姑娘一个个打量去。正一筹莫展时，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还有我。我可以试试。”
陈园园闻声回头，一个被面纱遮住脸庞的姑娘微微欠身。虽看不清脸，但杏眼横波流转，想必面容一定姣好。
“敢问，这位姑娘是？”
陈园园有些疑惑，微微皱眉，还没等姑娘回答，赵嬷嬷就一脸嫌弃抢先开口。
“大小姐，别信了这胡言乱语，这不过是个前两天新来的丫头，还总戴着面纱不愿意配合我们客人。”
赵嬷嬷对姑娘嗤之以鼻，她闷哼一声。
“才来两天，总共才在梨园出现过两次，也不知道主管怎么就愿意收了她，整天故作清高弹弹琴，不见得有什么本事。今儿个我就要把她赶出去。”
姑娘纹丝不动，但反驳的声音坚定。
“嬷嬷未曾试一试我，如何下此定论？”
“你……真是放肆！”
“好了好了。”眼见着两人火药味渐浓，陈园园上一步阻止。她拦住赵嬷嬷，然后慢慢转身看向那姑娘。
“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
那姑娘微微欠身，对陈园园施了一礼。
“小女名为池玉翠，来自东海的边陲小镇，女子出门戴面纱是当地的习俗，所以希望这位姐姐可以原谅小女的冒犯。”
陈园园缓缓点头，她冲池玉翠抬手示意。
“那，既然你刚刚说你能够胜任花旦一角，你又如何证明自己？”
那姑娘拱手后退一步，半跪施礼。
“如若姐姐们愿意见小女一展才艺，小女随时可以献上表演。”
“好！”
陈园园微微点头，她目光坚定地看着池玉翠。
“既然你有如此自信与气魄，那今天下午的选拔，你不妨一试。”
那姑娘闻声，连忙下跪磕头。
“谢谢这位姐姐宽宏大量！小女子定竭尽全力！”
陈园园微微笑笑，那姑娘轻轻勾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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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烛泪……陈……烛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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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捉万鬼……这明明就是传说中玉帝才有的东西。此刻又如何会……如何会出现在一个小丫头手中？”
李司卿闭上眼，却怎么也摆脱不掉脑海里的这些东西。他原先就从不信鬼神的父亲书架上发现了载有三界神器详细介绍的《世间神物笔录》，“芙蓉盏”三个字清清楚楚地记载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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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大师兄二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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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二姑娘，你倒是看看我啊！”
春三“咝”一声抽了口冷气，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陈烛泪反手敲了他一下，边责怪他边四处打量。
“叫你快点儿快点儿你偏不，非要在这儿磨磨蹭蹭的，活该被夹你。”
陈烛泪不耐烦地皱皱眉，春三垂头丧气地带上了门，她一眼望见院子中央那盏奄奄一息的凝渊灯，心中的担忧感又更加浓郁了些。
“春三，你说这次这城里闹事几天，采撷坊就这么紧张起来了？以前也还好啊，捉鬼就是捉鬼，也不至于影响到弟子们日常生活。”
陈烛泪环顾起周围，“最近怎么这么反常？”
春三闻声，有模有样地叹起气来。
“嗐，我看这灯弱不禁风的样子，也没多大能耐了嘛现在。”
“得了得了得了闭上你的乌鸦嘴吧你，少说两句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凝渊灯能出什么问题？哪出问题凝渊灯都不会出问题。”
陈烛泪白了他一眼，然后招招手示意他上前。“走吧，进去找师父他们。总在门口耗着人家还以为我们要干什么偷鸡摸狗之事呢。”
春三又叹了口气，小跑着跟了上去。说归信心满满地说，陈烛泪用余光打量着这凝渊灯，她还是情不自禁皱了皱眉，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
香炉隐约冒着青烟，却不见有人来更香。幽幽翠竹掩映在木色雕花之后，只是散发着陈旧的气息。
“奇怪啊，今天确实不太对头。按道理说走到这儿，早就该有人来迎接二姑娘了啊……”
春三四处张望，喃喃自语，忽然陈烛泪敏锐地偏头，一阵风刮上枝梢。
“来者何人？如此胆大妄为！”
只闻其声不见其面，春三吓得一个哆嗦差点跪在地上。陈烛泪抿了抿唇，抬头望向树梢。
“在下捉鬼师陈烛泪。我有符牌可以证明自己。”
陈烛泪刚把符牌从衣兜里掏出，只听闻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烛泪？是小师妹来了？”
一阵旋风划过，烛泪用胳膊挡住脸，再抬起头时，发现眼前站着一个白衣女子。
“怎么是你们呢，我听了动静还以为是进了什么贼人。”
陈烛泪见是二师姐褚云心，连忙松了口气。
“云心师姐，你可差点把我们吓死了，你看看春三，头都要缩进衣服里了啊。”
陈烛泪挑眉瞪着一旁战战兢兢的春三，褚云心被他们这副模样逗乐了，两人咯咯直笑，春三吃瘪。
“话说，怎么这会儿想起来突然造访？日上中天，也快用午饭了。”
陈烛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后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云心师姐，之前我每次来你都会给我做枣泥糕，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呢？”
烛泪嘻嘻笑，褚云心怜爱地刮了刮她的鼻子。
“小馋猫，满脑子就想着吃啊。有是有，不过你得把你突然来这儿的原因讲请了，一会儿我也好去喊师父。”
褚云心挑挑眉，向陈烛泪投去疑问的目光。陈烛泪见她问了来意，连忙收敛了笑容。
“哦哦哦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柳府出事了，我和春三去现场收集了一些残留样本，想拿过来跟师父还有你们研究研究。”
陈烛泪环顾了四周，各个厢房果然大门紧闭。三个人一起往陈烛泪平日里的房间走去，一路上没碰见一个人。
“师姐，采撷坊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变得如此冷清？是不是因为城里连日发生的命案，让大家都开始采集灵力加紧修炼了？”
褚云心听闻，垂着头叹了口气。她远远朝烟栀灯的方向望去，眼里满是怅然。
“眼前一切……都说来话长啊。”
褚云心一脸阴霾，陈烛泪皱皱眉。她又叹了口气，缓缓道来。
“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有一天，我在爹爹书房打扫卫生，无意发现了一个带锁的抽屉没有关紧，里面有许多残损破旧的纸片。”
她顿了顿，继续开口。
“我本来想着帮爹爹收拾收拾，好让他回来的时候舒服一点，可是我扫了一眼那纸片，却看到了些……不可告人的东西。”
“不可告人的东西？师父？”
陈烛泪一脸错愕，她急急地追问下去，“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师姐你继续说啊！”
褚云心皱皱眉，她一把握住了陈烛泪的手。
“烛泪，此事我目前只告诉了杜蘅师兄，你今天知了了，先暂时别走漏了风声。”
“好。”
烛泪笃定地点点头，褚云心沉了沉眸子。
“那纸上略略写了些什么妖什么鬼，大概是关于妖鬼的一些记载与辨别，说实在的，其实我一早就开始怀疑爹爹的决断是否正确……”
“云心师妹！”
被一个男声叫住，褚云心和陈烛泪回过头，说曹操曹操到，只见杜蘅师兄一袭白衣翩然走来。
“云心师妹，烛泪师妹，你们都在。”
“杜蘅师兄，什么事？”
三人略略施礼，杜蘅师兄便急急忙忙开口。
“刚刚又有弟子在瞻音坛修炼时，灵力攻心走火入魔，那边人手不够，我正四下找你想用你的杏林术压一压他的戾气。”
褚云心皱皱眉，连忙眼神坚定地点点头。
“好，我这就去。”
她转过脸，望了眼一旁的陈烛泪。
“烛泪师妹，你先去自己房里歇息一会儿，我去处理一下那边的情况，刚好顺便帮你找找……师父。”
陈烛泪一脸担忧，她点点头。
“好，我就在房里等你们。你不要着急，救人要紧。”
褚云心放了心，便急急地随杜蘅师兄朝瞻音坛走去。陈烛泪沉了沉眸子，望着他们的背影原地不动。
“不可告人的东西，走火入魔……采撷坊到底出了什么事？”
微风起，卷起零星落叶。
梨园门口，依旧门庭若市热闹非凡，陈园园抬头望了望偌大的题匾，心里默默叹气。
“唉，烛泪这孩子……早就料到她会忘记还债这回事。”
她一眼看到正冲自己打招呼的赵嬷嬷，便勾唇笑笑想要上前。
“哟，什么风可把这般貌美如花的大小姐吹来了？”
陈园园微笑，回应着赵嬷嬷的调侃。
“还不是那日，您把人家姑娘卖给了我妹妹烛泪，这傻丫头又冒冒失失不来还债，我便只好帮她忙来了。”
赵嬷嬷大声笑笑，一手揽过陈园园的肩膀。
“我的大小姐倘若这么说，那我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了？”
她拍拍陈园园的肩膀，一脸笑意。
“来来来，我的好孩子，刚好最近我们想排一出《游园惊梦》，这不恰好来了个神仙姐姐助我们嘛。”
赵嬷嬷一脸讨好，陈园园笑而不语。
“要说这戏，京陵城也就数咱陈家姐妹最擅长了。倘若咱大小姐可以帮我们，那这戏指定卖座啊！”
陈园园嗔视了她一眼，然后笑着握上赵嬷嬷的手。
“好，好，我既然来了，也不妨细细领教领教这梨园红颜美景。”
她笑了笑，“走吧，别让姑娘们久等了。”
为了接下来接连几日的表演，教坊司比平日里更热闹些了。姑娘们打扮得更加艳丽，花枝招展地招揽客人。处处张灯结彩，梨园比往日灯火通明不少，从歌舞台到饮酒的八仙桌，处处洋溢着喜庆。
“这表演还没准备好，爹爹就让你们提前这般宣传了？”
陈园园欣赏着这别样精致，赵嬷嬷在一旁一个劲儿夸。
“那是那是，你爹爹可有做生意的眼光了，这要现在宣传起来，那真正表演的时候岂不是更加热闹啊！”
陈园园笑着点点头，赵嬷嬷继续唠唠叨叨。
“要我说，梨园姑娘一流乐人一流，这戏一出，指不准引起多大反响啊……”
陈园园环顾四周，突然有些疑惑。
“欸，这么大的戏，怎么至今画报还未做出？往日无论戏大戏小，画报应该老早就贴出了啊。”
赵嬷嬷听闻，老脸突然露出了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态。
“嗨，这不是前几日主演的姑娘夫人突然生病，没有办法参与到画报绘制和排练。这不，咱们正愁这事呐。”
陈园园皱皱眉，转头看向赵嬷嬷。
“这么大的事，怎么没有跟我爹娘说？”
赵嬷嬷皱着脸，急忙解释。
“嗐，这也是前两天才刚刚发生的事，这两天忙着其他的宣传工作，大家都焦头烂额，还没来得及找掌柜说呢。”
赵嬷嬷见陈园园有些责怪，忙赔上笑脸。
“大小姐，别担心，这不是把您这座大佛请来了？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陈园园叹了口气，嗔怪地摇摇头。边说边走，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化妆后台。
“那新换的花旦，嬷嬷心中可有人选了？”
“这……”
陈园园徐徐开口，赵嬷嬷有些为难，她替陈园园撩开帘子，莺莺燕燕映入眼帘。
“我是物色了几位较为合适的姑娘，只是……这些姑娘要么身子优美却歌喉粗哑，要么歌声婉转但容貌略欠，恐怕，还没有找到一个最合适的。”
陈园园一脸严肃，将那一排姑娘一个个打量去。正一筹莫展时，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还有我。我可以试试。”
陈园园闻声回头，一个被面纱遮住脸庞的姑娘微微欠身。虽看不清脸，但杏眼横波流转，想必面容一定姣好。
“敢问，这位姑娘是？”
陈园园有些疑惑，微微皱眉，还没等姑娘回答，赵嬷嬷就一脸嫌弃抢先开口。
“大小姐，别信了这胡言乱语，这不过是个前两天新来的丫头，还总戴着面纱不愿意配合我们客人。”
赵嬷嬷对姑娘嗤之以鼻，她闷哼一声。
“才来两天，总共才在梨园出现过两次，也不知道主管怎么就愿意收了她，整天故作清高弹弹琴，不见得有什么本事。今儿个我就要把她赶出去。”
姑娘纹丝不动，但反驳的声音坚定。
“嬷嬷未曾试一试我，如何下此定论？”
“你……真是放肆！”
“好了好了。”眼见着两人火药味渐浓，陈园园上一步阻止。她拦住赵嬷嬷，然后慢慢转身看向那姑娘。
“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
那姑娘微微欠身，对陈园园施了一礼。
“小女名为池玉翠，来自东海的边陲小镇，女子出门戴面纱是当地的习俗，所以希望这位姐姐可以原谅小女的冒犯。”
陈园园缓缓点头，她冲池玉翠抬手示意。
“那，既然你刚刚说你能够胜任花旦一角，你又如何证明自己？”
那姑娘拱手后退一步，半跪施礼。
“如若姐姐们愿意见小女一展才艺，小女随时可以献上表演。”
“好！”
陈园园微微点头，她目光坚定地看着池玉翠。
“既然你有如此自信与气魄，那今天下午的选拔，你不妨一试。”
那姑娘闻声，连忙下跪磕头。
“谢谢这位姐姐宽宏大量！小女子定竭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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