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清棠_和魔祖断情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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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清棠

  他该不会真的想和我过冬至吧。白婉棠这般想着,无声地嗤笑,下了马车看到街市热闹繁华的景象,有些怔住了。

  修真界以前不过人间的节日,每逢佳节街市上都和寻常一样。只有她自己怀念着过去过节的时光,会买些好东西给自己过节。

  她从未见过幽州界内的街市,也能这样热闹,繁华得就像人间的都城。

  只不过满大街的摊贩、行人都是魔。

  偶有人在街上来往,也是诚惶诚恐,小心翼翼的模样。

  街市上挂着一排排,在白日散发暖黄微光的花灯。只有那些人悄悄观赏时会显露出一丝放松,开心的模样。

  那些魔对此倒是并无感觉。

  白婉棠看着满大街漠然的魔族,渐渐从因热闹而感到一丝惊喜的情绪中抽离。

  街边有人在卖糖人,糖画,点心。独孤极牵着她穿梭在人群中,会停在这些摊贩前回头看她一眼。

  他神情平和,似乎真的想好好地跟她过个节。

  可她什么也不,什么也不看,目光随意地定在空荡荡的一处,一直在发呆。

  独孤极渐渐因她这副死不活的样子恼火起来,忍耐着到了定好的酒楼。上了菜她还是发呆,一口也不吃。他终是发怒了,掐住她的脸让她吃。

  白婉棠挣扎着拍开他的手,板着脸吃东西。

  那些美味佳肴到她嘴里,好像味同嚼蜡,她吃得毫无食,仿佛是被着吃才吃下去的。

  独孤极烦躁至极,他情愿她跟他闹一场,也总好过和他像陌生人。

  独孤极叫人唤来酒楼的厨子,是位白婉棠的熟人,曾是白婉棠常去的酒楼里的厨子。

  他战战兢兢被押过来,看了白婉棠一眼。

  白婉棠也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不安。

  独孤极冷嗤一声,问这菜是谁做的。

  那厨子跪下,“小人做的。”嗓音颤得不成样子。

  独孤极没说话,跟随的魔侍便:“你做的菜实在难吃,以后别当厨子了。”

  白婉棠还以为独孤极会杀人,见不是,她松了口气。

  但看厨子面如死灰,不断磕头求独孤极再给一次机会的样子,她才意识这句话不只是以后不做厨子那样简单。

  酒楼的东家如今成了一位魔族,听得这边的动静,慌慌张张跑过来。一打听清楚情况,拎起跪在地上的厨子就是一脚。

  白婉棠连忙去拦,却被魔侍按在位置上。

  她盯着独孤极,独孤极只是淡然喝着茶,置身事外,不予理睬。

  “你个厨子做不好菜,这双手有什么用!”东家说着便剁了厨子的手给独孤极赔罪。

  “够了!”白婉棠瞪着那东家让他住手,东家只管瞧独孤极的脸色,根本不管她。

  她只得看着独孤极:“菜很好吃,我很喜欢。”

  说完,她大口地往自己嘴里塞东西,仿佛桌上的菜一下子全成了珍馐美馔。

  独孤极身后的魔侍这才挥挥手,:“菜做的不错,赏。”

  白婉棠愧疚地看了眼那厨子,以为那厨子会怨怼。

  却见那厨子脸上只有惊喜和巴结,东家也对那厨子如同兄弟般好。她低下头机械地进食,也不知自己吃了多少,吃了什么。

  独孤极厌极了她这模样,不耐地斥了声:“别吃了。”

  她这才停下,脸上也没什么如释重负的表情,只是不解,疲惫。

  独孤极原本还想带她去别处逛逛,此刻也没了心情。他站起身往外走,没有再牵她。

  白婉棠慢吞吞地跟在后面,眼睛四处飘,突发奇想地找机会想溜。

  却看到到处是巡逻的魔武卫,还有与人族不合的魔族。

  从这地方逃出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

  &nbs她垂头丧气地走在人群中,不知不觉与独孤极拉开了一顿距离。

  独孤极也没有停下等她,好好晾一晾她。

  她反倒因此觉得松了口气,长长地呼吸着。

  突然,她听见身后一阵,回头一看,只见一凌厉的银光向她打来。

  她大脑反应过来,身体却来不及躲。只能看着那攻击离自己越来越近。

  人群在她身侧奔跑躲闪,混间她手中被塞入了一张卷起的纸条。

  她一怔,连忙将纸条藏好,做好了被攻击打中的准备。然而有力度却把她往后一拉。

  她撞入独孤极怀里,那攻击连同刺杀的人一起被拿下。

  独孤极想骂她怎么不知躲,看她靠在自己怀里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才想起他叫人每天给她灌软筋散。

  他脑海里随即跳出她真的出事的画面,竟有种心有余悸的感觉。

  但他还是不可能给她停药,他无法相信她。

  他叫人把杀手拖下去审问,紧紧搂着她上马车回到行宫去。

  白婉棠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回去的路上独孤极竟然不再生气,待她很是平和,只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她所有的心思都在藏起的纸条上,分外紧张。

  独孤极当她是因刺杀而害怕,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抱进怀里。

  她想挣扎,又怕被发现纸条,只得依偎着他。

  他的动作很是温柔,可她却生不出太多感觉。他如今一碰她,她想的就只有万象镜里,她杀死他的画面。

  就这样一路回到了行宫,独孤极再去亲自审问一遍杀手,让人护送白婉棠回院子。

  她回了房里躺上床,装出受惊的样,躲在被子里打开纸条看。

  纸条上写着:三日后,化虚台。

  化虚台很偏僻,如今被魔族用作放杂物,叫做杂物房。化虚台这个名字,只有曾经的玄鸿宗弟子会叫。

  是有人来救她离开这里,还是陷阱?

  白婉棠不敢轻信,却也不想放弃这有可能逃走的机会。

  她烧了纸条,正犹豫该如何是好。就有魔侍敲门进来,说独孤极她去登天阁。

  她稀里糊涂地跟着去,心那纸条该不会是独孤极用来诈她的吧?

  到了登天阁才知,如今这地方已经成了独孤极的寝殿,独孤极她搬到这儿来住。

  白婉棠不明所以,但独孤极容不得她拒绝。

  她被安排住在了独孤极寝殿的中殿,内殿便是独孤极睡的地方。

  如此睡在他眼皮子底下,让她分外不安。独孤极没拘着她,允她在登天阁附近走动,但她还是分外不解为何他突然这样做。

  晚上独孤极一直不回来,她听来往魔侍闲聊,才知刺杀她的人已经查出来,是地牢里一位修士,幕后指使的人是崔羽灵。

  崔羽灵允诺他自由,他才铤而走险。

  查出来后,魔族都以为动了独孤极的“东西”,崔羽灵会死。

  但他出人意料地没有杀了崔羽灵,反而在那之后便去找了崔羽灵,听说待到了现在。

  崔羽灵虽恨她,但殷都檀罗一事就可看出不是那么冲动的人。为何会突然不惜冒着风险也杀她?

  白婉棠奇怪不已,跟在魔侍身后听他们继续聊。

  “听说尊主不杀崔羽灵,只是小惩禁足,是因为她前世与尊主有难解之缘。”

  这点白婉棠知的比他们清楚,崔羽灵前世于独孤极有恩。

  具体是什么恩,书里没说。

  只说崔羽灵前世因独孤极而死,后来独孤极才允她做了修真界的女帝,代为掌管整个修真界。

  “你说崔羽灵杀那个姓白的,会不会不是因为什么前世什么的,是为了争宠?”

  &n“没准儿?尊主舍不得杀崔羽灵,又不放心姓白的住在那么偏的院子,但是崔羽灵又杀姓白的,所以尊主把姓白的放到身边去了。”

  “……”

  听他们越说越不着调,白婉棠想了想,上前去。

  魔侍们见正主来了连忙住嘴,白婉棠拦住他们不让走,他们还以为她发难,却听她问起崔羽灵前世有关的事。

  魔侍们:“具体的,我们也不清楚,只是听人说,崔羽灵下午竟然和尊主吵架,说她前世就和你有仇。”

  “尊主说你不是那个人,崔羽灵嚷嚷着说你是,而且你根本没有转世,你就是那个人。你抢走了她的父母,她的身份她的地位她的一切,还用那种理由杀了她,她就是死都不可能放过你。”

  “她一谈起前世,尊主对她就出乎意料的耐心呢。”魔侍们若有所指地说着,静看白婉棠的表情。

  白婉棠对此却没什么反应,只问:“还有呢?”

  “还有,那我们就不清楚了。哦,对了,她一直嚷嚷什么清棠,什么公主的,大概说你以前是什么清棠公主吧。”

  百年前的北冥仙是她的转世,千年前的清棠公主就不可能是她。

  白婉棠沉思着回房去,揣测是不是独孤极对自己越来越怪,崔羽灵急了,想利用所谓的前世除掉自己?

  夜里,她突然因为不安而醒过来,睁开眼看见独孤极穿着寝衣坐在她床边注视着她,也不知这样看了她多久。

  她翻过身背对着他。

  他长叹一息,把她身子正过来,:“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没有处置崔羽灵的事应该已经传到她耳朵里,她对此就毫无情绪?

  独孤极宁愿她质问他,也不想看她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让他没由来的烦躁。

  白婉棠只好奇清棠,便问:“清棠和你有什么仇?”

  “她从我十四岁时便将我囚禁在地宫,杀了我无数次。”独孤极说时盯着她看,摩挲着她的脸。

  他记不得清棠的模样,但记得清棠给他的感觉,绝不是她这样。

  “为什么?”

  白婉棠心:为民除害?

  她难得又有了些情绪的起伏。独孤极刚从崔羽灵那儿回来,脑子里很,便愿意同她说说这些。

  他上床抱着她,脸埋在她后颈处,眉头紧皱:“她想神莲神骨属于她,想成为神,想千秋万代,永远受万民的朝拜与供奉。”

  白婉棠不禁打了个寒颤。

  独孤极如今正做的,不就是这样吗?

  他接着说:“崔羽灵前世是位公主,叫西珠。我被困在地宫那些年,她帮了我许多。后来,她因为帮我,被清棠处以极刑而死。”

  因此他不会因为崔羽灵刺杀她就处死崔羽灵,左右她也没有受伤。

  他本不需向她解释,却还是说了这些。

  白婉棠又问:“崔羽灵是公主,清棠杀她,没有人管吗?”

  她在意的就只有这些?

  独孤极沉默,须臾后才接着说,语气俨然带上了些许的不悦:“清棠也是公主,而且不止是公主。她是凡人之躯,却是四方神尊钦定的神使,是四方神尊共同的徒弟。”

  白婉棠察觉到他话语里的不耐,不再问下去,闭上眼睛睡觉。

  独孤极的嗓音带着倦懒,在她耳边低低地:“她总是穿着红衣,将我剥皮割,敲骨碎身,把我用石头绑着,沉进血池里……”

  白婉棠眼前仿佛浮现出那深不见底的猩红血池,那残忍血腥的刑罚,打了个寒噤猛地睁开眼。

  看到独孤极合眼浅眠的脸,眼前浮现的却又是她亲手割开他喉咙的场景。

  她的手止不住地哆嗦起来,想远离他。

  他睡着了,手臂却越收越紧,根本拉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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