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九条裟罗的逝去与新生 1W
众所周知，稻妻的天守阁是最为尊崇之人[雷电将军]的居所，同时也是稻妻统御权力的象征。其矗立在稻妻城的最高处，守望着雷神治下众生。
雷电将军位高权重，普治稻妻众生，为了避免闲人叨扰将军大人的清静，幕府中最精锐的兵力——[奥诘众]守卫着天守阁。
当然，[奥诘众]存在的意义，是为了保证将军身边随时都有能够无条件信任并调用的力量。所以对[奥诘众]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忠诚。
当年因海祇岛的反抗军破坏八酝岛镇物，致使崇神暴乱，九条政仁率领的幕府军在八酝岛遭受重大失利，节节败退，武士与村民死走逃亡。
那也是当时幕府军战力最紧张的时候，为了急于求成，九条孝行甚至曾一度想要调动[奥诘众]的兵力攻打反抗军。
无奈数次调动均被旗本武将驳回，无果而终。最终九条政仁下课，换上九条裟罗统领幕府军，才不至于丢失八酝岛。
当然，假如想走正规程序觐见雷电将军的话，唯有两大奉行同时出具申请书，才能获得雷电将军的接见。
除此以外，[奥诘众]中的旗本武将与备受雷电将军信任的天领奉行大将九条裟罗，可免去手续，直接觐见雷电将军。
天守阁内，柊慎介恳求道：“将军大人，现在稻妻突逢天灾，天降暴雪，农田很有可能颗粒无收，百姓民不聊生。”
“请您让幕府拨款十亿摩拉，好让勘定奉行筹集赈灾物资，解救受苦的稻妻民众吧。”
雷电将军秀眉微蹙，睁开颇具威慑力的紫色眼眸，感受着稻妻气候的变化。
“准。柊慎介，我要你以最大效率开仓放粮，救济百姓。”
“另批你十亿摩拉资金，以便勘定奉行筹集赈灾物资，务必要让赈灾物资落到实处，不能让稻妻民众忍饥挨饿。”
柊慎介毕恭毕敬地抬起头来，接过经受雷电将军签名的[赈灾申请书]，缓缓退下：“多谢将军大人。”
勘定奉行虽是稻妻的财务中枢，但在没有得到雷电将军的批准下，即便是柊慎介也无权动用幕府资金。
可自从稻妻锁国令颁布后，柊慎介便是靠着这项政令赚取了大量摩拉。
一方面压榨平民百姓与外国商人，另一方面欺上瞒下，借着赈灾的名义敛财，与幕僚合谋倒卖赈灾物资，赚得盆满钵满，
哼，至于愚人众在利用他们，柊慎介与九条孝行亦是心知肚明，反过来他们又何尝不是在利用愚人众呢？
雷电将军那[无想的一刀]无人能及，真要到了不得不与愚人众翻脸的时候，只需请动将军大人，即可解决一切麻烦。
走出幕府后，柊慎介搓了搓被冻得通红的手掌，呼气在冷气里凝成白雾，继而翻身上了马车。
“嘶，好冷……不过我喜欢这个天气……”
“老爷今天心情似乎很好？”车夫笑着问道。
柊家的车夫是柊慎介最信任的心腹——管事的儿子，名为柊敬太。平日里为他献尽殷勤，忙前忙后，算得上是忠心耿耿。
可惜柊敬太这人没有什么文化，手脚也不干净，尤喜欢贪敛钱财。不过贪的都是小钱，柊慎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柊慎介缓缓道：“敬太呀，这天气乍凉，府上没有多少木炭了。”
“你回头去你爹那里取一百万摩拉来，这两天多买些木炭送到府上，余下的钱就当作给你的赏钱了。”
“记住了，一定要品相好的，差的我可不要。”
柊敬太笑道：“好的老爷，我办事您放心，就交给我吧。”
柊慎介继续说道：“还有，跟你爹说，让他通知稻妻的各个商铺粮铺，将粮价再涨两成。”
说罢，柊慎介闭口不言，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约莫半个时辰后，回到府上的柊慎介来到了卧室。
窗外是白茫茫的鹅毛大雪，屋内的壁炉却早早燃起温暖的火焰，将柊慎介那苍老的脸颊照得火红无比。
“我为将军大人鞠躬尽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拿些钱财也是应该的。”
柊慎介咬了一口宛如冬雪般甘美的甜桃，似乎在安慰自己一般，掀起被褥，早早地钻了进去，阖上眼眸。
这种天气最适合在床上睡觉了，柊慎介想。
但未过多久，府中嘈杂的声音便将柊慎介唤醒。
“九条裟罗大人，您不能这样做，未得到许可擅闯勘定奉行府是违法的。”
“九条裟罗大人，再这样的话，我们有权对你发起攻击。”
紧接着便是兵刃相交，金铁碰撞的声音，武士倒地的声音，柊千里的惊呼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吵得柊慎介不得安宁。
砰——
柊慎介的卧室门被九条裟罗一脚踹开。
“你要造反吗？九条裟罗？”柊慎介平静地问道。
九条裟罗银牙紧咬，怒声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在这种天气，还要对粮食提价？”
柊慎介平静地看着九条裟罗：“你想问的是什么？九条裟罗，作为天领奉行的大将，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反抗军至今为止还未被幕府军消灭，你有直接或间接的责任，九条裟罗大将。”
砰的一声，九条裟罗怒而摔碎卧室内的碗碟：“我问你为什么要对粮食提价？！”
“你知不知道稻妻民众现在面临的是怎样的困境？突逢雪灾，农民们辛苦种下的粮食颗粒无收。”
“明明你应该开仓放粮，救济百姓，为何却要对粮食提价？”
柊慎介捋了捋胡须：“粮食提价的事情是商户自愿的行为，与勘定奉行无关，老朽并不知情。”
“至于开仓放粮一事，老朽已安排管事去做，此事与你无关，不在你的职权范围内，无需你来操心。”
九条裟罗缓缓抽出弓箭，对准柊慎介：“你是勘定奉行，有权降下粮价，现在就让粮价降下来。”
柊慎介不慌不忙地解释道：“九条裟罗大人，请不要着急，听老朽为你解释。”
“越是饥荒，就越不能降低粮价，这会让粮商认为自己的粮食没有利润可赚，宁愿捂在手里也不会售出。”
“提高粮价反而会让粮商认为有利可图，缓解稻妻的饥荒压力，让百姓们有粮可吃，这才是真正的为民着想。”
九条裟罗冷笑道：“狡辩，因为锁国令的原因，导致百姓手里本来就没有多少余钱。”
“你现在提高了粮价，无疑是在要他们的命！”
柊慎介继续解释道：“九条裟罗大人别急，听老朽慢慢为您道来。”
“现在幕府粮仓囤积的粮食与粮商的存粮根本不足以让稻妻百姓度过饥荒。”
“唯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那就是吸引他国商人前来稻妻卖粮，比如蒙德，璃月，枫丹……”
“但[锁国令]无疑会让运输成本大幅度增加，所以平价粮不足以吸引这些粮商。”
“唯有提高粮价，将消息传出去，才会令这些粮商不远**偷渡到稻妻卖粮。”
“天价粮无人问津，等到粮食增多，需求饱和后，粮食就会滞销。无需老朽下令，为了挽回损失，粮商们就会自行降低粮价，抛售粮食。”
“此乃老朽的救国之计，虽然有损勘定奉行的名声，但也是为了稻妻的黎民百姓，老朽才出此下策。”
“裟罗大人千万不能走漏风声，未能通知裟罗大人还请您见谅。”
九条裟罗面色稍霁，似乎被柊慎介的长篇大论所打动：“你真是这样想的？”
柊慎介呵呵笑道：“老朽所言没有半分虚假，柊家从始至终都忠于将军大人，为将军大人效劳，不敢有半分怨言。”
“如果裟罗大人当真觉得老朽说谎，那老朽自愿引颈受戮。”
说着，柊慎介闭上眼睛，扬起脖颈，似乎并不担心九条裟罗会对他下手。
九条裟罗轻出一口气：“如果你真敢欺骗我，就算被将军大人责罚，我也要誓以死清君侧。”
确认九条裟罗已经完全走出勘定奉行后，柊慎介长出一口气，背后已然不知不觉间被冷汗浸湿。
能做到[勘定奉行]这个位置上的人，自然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
柊慎介之前所说的方法确实可行，实施起来也不难，只要稍微放开海上管制，减免外国商人赋税，稻妻的灾情自然会得到缓解。
但那只是缓兵之计，柊慎介并不打算这样做。真要如此，他还怎么敛财？
在柊千里担忧的目光下，柊慎介起身走到书房，铺开笔墨纸砚奋笔疾书。
柊千里忍不住问道：“父亲大人，您在给谁写信？”
柊慎介也不避讳她的目光，沉声道：“九条裟罗太放肆了，我必须让九条孝行好好管教她才是。”
看着信纸上的内容，柊千里触目惊心。在战时，假传情报可是抄家灭口的大罪，父亲大人怎敢如此？
待到信件写完后，柊慎介盖上勘定奉行的印章，将信纸揉成一团，塞到信鸽绑腿中，令其飞往天领奉行。
柊慎介吩咐道：“千里，最近稻妻可能不太平静，你就住在自己的房间，哪都不要出去。”
柊千里痛苦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是，父亲大人。”
必须要让九条裟罗明白事情的真相，否则……
对不起，父亲大人……
未过多久，天领奉行府内。
看到柊慎介寄来的加急信件后，九条孝行阴沉着脸，重重地拍响桌子。
紧接着，九条孝行给在前线领兵的长子九条政仁寄了一封加急信。
[反抗军中人心动乱，正是攻打踏鞴砂的大好时机，速速放开手脚全力施为，以求剿灭反抗军，速速攻下踏鞴砂。
果不其然，第二日天色未亮，前线就传来了战事吃紧的消息。
九条政仁率领的幕府军一时不慎，中了珊瑚宫心海的奸计，被其不知从何而来的援军埋伏，送葬了五分之一的兵力。
九条孝行大喜过望，急声喊道：“来人，速速找到九条裟罗，让她到书斋里来见我。”
过了不知多久后，姗姗来迟的九条裟罗推开书斋房门，沉声道：“家主，您有事找我？”
九条孝行阴沉着脸，将信件甩到她的脸上斥责道：“裟罗，你身为军中主将，怎能抛开职责，不顾兵士们的死活？”
“政仁不擅领兵，急于求成，攻打踏鞴砂时不慎遭遇珊瑚宫心海的伏兵，险些全军覆没。”
看着信件上的内容，九条裟罗羞愧难当，跪在地上道：“万分抱歉，家主大人，我没想到珊瑚宫心海会变换作战风格。”
“按理来说，珊瑚宫心海以往的作战风格是按兵不动，缓缓消磨幕府军的兵力与耐心，即便遇到幕府军挑衅的情况，也不会有太大举动……”
九条孝行叹气道：“你速速归去吧，不要让反抗军占领了踏鞴砂，否则幕府军的脸就要丢光了。”
九条裟罗咬着唇瓣，低声道：“是。”
但就在九条裟罗走出幕府以后，没走多久，却感觉身后有人在跟踪她。
“谁？！速速出来，不要躲躲藏藏的，我已经发现你了。”
九条裟罗眸色微冷，挽弓搭箭，对准了不远处的灌木丛。
灌木丛里，一名武士急声道：“九条裟罗大人，是自己人，别杀我。”
说着，那名身着紫衣的武士走到九条裟罗面前，自我介绍道：“我是勘定奉行大人手下的一名足轻——新之丞。”
“奉柊千里小姐之命，新之丞特意为您送来私密信件，跟踪您是迫不得已，还望九条裟罗大人谅解。”
九条裟罗狐疑地接过信件：“柊千里？她寄信给我做什么？”
新之丞急声道：“在下不知，但小姐嘱咐过，这封信件上的内容非常重要，请您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待您做好心理准备后，到空无一人的地方偷偷打开，阅后即焚，千万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九条裟罗沉声问道：“你这样瞒着你家主人为你小姐寄信，就不怕柊慎介责怪？”
新之丞回答道：“能为小姐排忧解难，新之丞甘之若饴，即使家主发现后责怪下来，新之丞也不后悔。”
不久之后，九条裟罗来到四下无人的地方，偷偷拆开了信件。
但看着信件上的内容，九条裟罗的手掌却在颤抖，娇躯也在不住发抖。
“只因想遣我离开鸣神岛，不去干涉你们的谋划，就要葬送幕府军五分之一的兵力？”
“这么多的人命，在你们眼中难道就一文不值吗？”
咔嚓！
一道水桶粗的闪电劈断粗壮的树木，亦是将地面劈开一个深坑，徒留九条裟罗在里面痛苦不已。
平静下来以后，九条裟罗睁开红肿的双眸，掏出小刀，割下一缕发丝。
“将军大人在上，我九条裟罗今日起断绝与九条孝行往日的恩情。从此以后，我们再无任何瓜葛。”
九条孝行，柊慎介。我现在不杀你们，是要等着将军大人亲自对你们处以极刑，平息民愤。
海祇岛，反抗军……我来了，这次，我不会手下留情了……
神里屋敷内，神里绫华跪坐在苏寒对面，唇角带着轻柔的笑意。
“苏寒先生，依你所见，这粥棚设立在稻妻城内可好？”
苏寒抿了口茶，否决了这个提议：“绫华，能住在稻妻城内的，没有多少穷苦之人。”
“要是设粥棚在城内的话，游手好闲的人和群众会很多，不方便管理还容易乱了秩序。”
派蒙问道：“那苏寒的意思是，将粥棚设立在各个村落吗？”
苏寒欣慰地看着派蒙：“嗯，孺子可教，派蒙真聪明。”
受到夸奖的派蒙非常得意：“嘻嘻~派蒙比白鹭公主还要聪明呢~”
苏寒继续叮嘱道：“煮粥生火所用的柴草不如选用干柴，干柴不仅火力旺盛，而且方便摆放。”
“余炭还可用来煮茶与取暖。同时有饥民等粥之时，便下令他们去劈柴，劈完柴后可以多加一碗粥。”
神里绫华打开折扇，浅笑道：“绫华受教了。”
苏寒淡笑着说道：“绫华如果还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向璃月七星秘书甘雨请教，她目前人在鸣神大社。”
“在赈灾济民这方面，甘雨一定会比我做得更好。所以我特意拜托她请了一天假，过来帮助绫华。”
蜷缩在苏寒怀里的荧有些委屈：“尘歌壶明明是我和你的家园，怎么现在随便什么人都能进进出出了？”
苏寒轻吻着荧的俏脸：“那公主殿下有什么好建议呢？”
荧一脸认真地提议道：“不如你我联手，把她们全鲨了吧？”
苏寒故作为难道：“那我们结婚的时候可就没有伴娘了……”
荧试探性地问道：“不然让我的哥哥女装当伴娘？”
苏寒搂着荧的小腰：“荧，咱先不说合不合适，你就说大舅哥同不同意吧？”
荧不甘心地哼了一声：“哼，暂且留她们一命，但是我越想越气怎么办？”
苏寒悄声道：“别生气了，今晚喂饱你。”
荧湿润嫣红的唇瓣儿噘了起来，撒娇道：“不行，你还要亲亲我，就现在。”
神里绫华看不下去了，轻轻咳了一声：“旅行者，绫华还在这里呢。”
虽然神里绫华早已知道旅行者与苏寒是未婚夫妇的关系，但在她面前这样亲昵，未免有些不太好吧？
再怎么说神里绫华也是社奉行的白鹭公主，要是其他人敢在她面前这么无礼，她早就让门客将其逐出神里屋敷了。
但苏寒却并没有这么多顾虑，直接将荧搂抱在怀里，亲吻着她的小嘴儿。
荧的唇瓣温软湿润，含在嘴里好像要化开似的，与她亲吻时，苏寒似乎能感觉到神里绫华的目光一直在偷偷注视着她们。不知是否是苏寒的错觉，唇瓣分离之时，荧柔软的娇躯倒在了自己的怀里。
而神里绫华的美眸中，似乎蕴含着些许遗憾之色？
察觉到苏寒投来的目光后，神里绫华急忙用折扇遮掩着自己泛红的俏脸，微嗔道：“苏寒先生。”
“你与旅行者也太过分了，竟然当着绫华的面，做出这种不雅之事。”
派蒙嘻嘻笑道：“旅行者，想想凝光那天在群玉阁对你说过的话吧。”
“如果你拥有了珍贵的宝物，在你未有完全掌控他的能力之前，那就将他藏匿起来，不要向任何人炫耀。”
“否则，万一引来别人的觊觎，你真的有把握保护好你的宝物吗？”
神里绫华咬了咬唇瓣，俏脸微红：“小派蒙说的别人，是指我吗？”
派蒙叉着小腰道：“哼哼，不是，是指可莉与七七啦。”
神里绫华：“？”
荧：“？”
苏寒猛然抓住派蒙，疯狂揉搓着她的小脸：“好你个派蒙，还敢抢我的台词？这是对你的惩罚！”
派蒙失声呜咽着，数次想要逃脱苏寒的魔爪，但均未成功，只得可怜兮兮地向荧投去求助的目光：旅行者，你快救救派蒙呀。
荧叹了口气：“苏寒，你怎么能这样对派蒙呢？”
派蒙非常感动地看着她，果然旅行者还是在乎派蒙的，不愧是派蒙最好的伙伴。
荧唇角微翘，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把她交给我吧，今天不把小派蒙揍死，我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派蒙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旅行者，你还是人吗？”
笃笃笃——
这时，门外传来托马的敲门声：“小姐，九条裟罗大人求见。”
趁着苏寒疏忽之际，派蒙嗖的一下从他手掌里蹿出，躲到神里绫华的身后。
神里绫华沉吟道：“九条裟罗大人？她来这里做什么？让她进来吧。”
得到应允后，九条裟罗跟着托马走了进来。
看着屏风上倒映出来的影子，九条裟罗秀眉微蹙，嘶哑着嗓音道：“哦？神里小姐正在接待客人吗？”
神里绫华轻笑道：“嗯，算是吧。我接待的客人，九条裟罗大人应该也认识。”
“不知九条裟罗大人来这里有何贵干呢？”
九条裟罗神色有些疲惫，沉默片刻后，长叹一口气：“既然已经答应过苏寒，我就会遵守与他的约定。”
“三日后的正午，将军大人会亲自执行眼狩令的[狩猎仪式]，被狩猎的对象，就是你们社奉行的家臣——托马。”
苏寒与神里绫华相视一笑，继而说道：“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裟罗大人的消息还真是不灵通啊。”
九条裟罗自然是听出了苏寒的声音，疑惑道：“苏寒，你怎么也在这里？”
说着，九条裟罗不再拘于礼数，缓步走到屏风后面。
这来倒好，一走过来，正好让九条裟罗瞥见被苏寒搂抱在怀里的荧，以及她那晶亮水润的唇瓣。
荧伸出红润小舌，将唇角的银丝舐去，似乎是有意在对她挑衅（裟罗视角）。
九条裟罗万分失望地攥紧拳头：“苏寒，我对你寄予了深切的厚望，你怎能沉溺于美色之中？”
“两大奉行欺上瞒下，稻妻突逢雪灾，谷物颗粒无收，稻妻子民水深火热，我们难道不应该做些什么吗？”
苏寒不解道：“裟罗大人，荧可是我的未婚妻呀，我和她亲个小嘴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九条裟罗微微摇头，嘶哑着嗓音道：“适逢天降大雪，农田饱受天灾，勘定奉行已将粮食价格提升两成，致使农民怨声载道。”
“我已实在无法忍受下去了，刚才还与柊慎介吵完一架，准备来社奉行与神里小姐商量对策。”
“本以为你会有什么想法，没想到却见到你在这里沉溺美色，实在令我失望。”
神里绫华抿着唇儿，轻轻摇头：“裟罗大人，您这么说苏寒先生，就是您的不对了。”
“对于稻妻而言，他只是一名旅者，稻妻的好坏与否都与他无关，您不能强行将拯救稻妻的责任施加于他的身上。”
九条裟罗默然不语，良久后，她才说道：“抱歉，我还以为我们是志同道合的伙伴。”
“是我过于激动了，粮食的事情，我会自己想办法。”
“眼狩令的消息我也为你们带到了，言尽于此，告辞。”
说罢，九条裟罗毫不犹豫地转身，准备离开此地。
苏寒不慌不忙说道：“谁说我没有想法了？”
九条裟罗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看着苏寒：“你的意思是……？”
神里绫华柔声道：“在此之前，苏寒先生早已预料到托马会被将军大人亲自收缴神之眼。”
“至于粮食的事情，苏寒先生也早已经找到了绫华，准备为稻妻的穷苦百姓施粥赈灾。”
“您所说的这两件事情，苏寒先生都已提前预料到了，并早已给出了解决方案。”
九条裟罗惊疑不定地说道：“可粮食的定价权在勘定奉行那里，其他两大奉行无权干涉，社奉行难道要散尽家财救济百姓？”
派蒙叉着小腰道：“谁说社奉行要散尽家财啦？这件事情与社奉行一点关系都没有。”
“分明是苏寒这铁公鸡准备拔毛，自掏腰包为稻妻子民购买粮食。”
苏寒失笑道：“派蒙，就算你想吹捧我，也不要夹带私货，说我是铁公鸡。”
“嗯，自掏腰包倒不至于，我自认为还没有那么伟大无私。”
“这些粮食只是暂时由我来垫付而已，过后还是要从幕府那里报销的。”
“当然，我也不会发国难财就是了。在我这里，粮食的售价一分钱都不会溢出，买卖公平合理，童叟无欺。”
九条裟罗目光灼灼：“苏寒，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平价粮食？”
苏寒轻轻一笑：“我与璃月的月海亭秘书甘雨私交甚密，这点事情对于她来说不过是小意思。”
“至于粮食的运输渠道嘛，暂且保密。还请裟罗大人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追问太多。”
九条裟罗缓步走到苏寒面前，深吸一口气：“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苏寒颔首道：“请说。”
九条裟罗语气急促地问道：“请问你手里的粮食，够稻妻的百姓生活多久？”
神里绫华替苏寒回答道：“绫华已经令家臣算出来了，苏寒先生所拥有的余粮，在算上海祇岛，保证一日两餐的情况下。”
“可以至少令稻妻子民吃上两个月，每顿都有白米饭。”
九条裟罗肃然起敬：“苏寒，请让我替稻妻的百姓感谢您的慷慨。”
苏寒叹了口气：“不用谢我，至于你要问我为什么这么做的话……曾经的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我只是觉得，人不应该分出个三六九等，高低贵贱。任何在底层挣扎，艰难求生的人，都是值得尊重的，仅此而已。”
“另外，九条裟罗大人情绪这么激动，是遇到了什么大事吧？不妨说来给我们听听。”
派蒙疑惑道：“你怎么知道裟罗遇到大事了？”
苏寒指着九条裟罗施以粉黛的脸颊，嘲笑道：“九条裟罗大人平时从来都没化过妆，今日却抹了厚厚的粉底。”
“从裟罗大人进来的时候，我就想说了，这脸白的跟张四死了一星期似的。”
“哦不，张四死两星期都没九条裟罗大人的脸这么白。”
九条裟罗：“……”
苏寒继续说道：“再者来说，我看九条裟罗脚步紊乱，没有平时的稳重，嗓音嘶哑，应该是刚刚哭过。”
“所以我才断定九条裟罗大人遭遇了什么大事，像她这样坚强的人，想让她哭可不容易。”
“让我来猜猜，是不是深受你信赖的友人去世了？还是说关系不错的战友牺牲了？”
九条裟罗缓缓摇头，在苏寒等人的注视下，说出一个令他们震惊不已的重磅消息。
啪嗒一声，神里绫华的折扇掉在了地上。
“你是说，为了找到合适的理由让你回去统兵，不再干涉勘定奉行的谋划。”
“九条孝行与柊慎介竟然假传情报，使幕府军葬送五分之一的兵力？！”神里绫华近乎失态般地问道。
九条裟罗咬着唇瓣，眸中饱含泪水：“过去的九条裟罗已经死了。”
“从今天起，我将叛出九条家，再也不为他们效力。”
“同时，九条裟罗要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与反抗军……不死不休！”
苏寒眉头紧锁：“裟罗大人，你先别激动。”
“我与反抗军领袖珊瑚宫心海是旧识，不妨让我问问她是何意。”
神里绫华也急忙劝阻道：“是呀，九条裟罗大人，依我对珊瑚宫的了解，这并非是她的作战风格。”
在过去，九条裟罗率领的幕府军与珊瑚宫心海统领的反抗军虽然也在战斗，时有伤亡，但都是小打小闹。
只因九条裟罗与珊瑚宫心海都心有灵犀，想着以最小的代价取得胜利，能减少人员伤亡就尽量减少人员伤亡，一切求稳。
九条裟罗心中所想的是：[最好是能平息战争，让稻妻重回和平，将海祇岛的历史遗留问题解决，让海祇岛名正言顺地归顺稻妻。
珊瑚宫心海心中所想的是：[平息战争，解除眼狩令与锁国令，恢复海祇岛的正常贸易，让海祇岛子民的生活重归平静。
[以最小的代价取得胜利，联合社奉行的神里小姐，与其里应外合。
[让反抗军冲到天守阁前[死谏]，以求将军大人解除锁国令与眼狩令。
[当然，能让幕府停止对奥罗巴斯大人的遗骨开采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所以在九条裟罗统领幕府军的时期，稻妻与海祇岛的伤亡都降低到一个非常低的水平。
直至前段时间，海祇岛的存粮快要耗尽，也就促使珊瑚宫心海做出一个决定：写信向璃月天权星凝光寻求援助。
也就是说，即便苏寒没有将珊瑚宫心海钓到璃月，她照样会与凝光取得联系，以海祇岛的珍珠换取璃月的物资与雇佣兵。
当然，若是凝光拒绝的话，背负着海祇岛民众期望的珊瑚宫心海，就只能不惜一切代价，堵上全部兵力，与幕府军背水一战了。
九条裟罗眸光冰冷：“但无论如何，幕府军的伤亡是既定事实，无法更改的。”
苏寒缓缓说道：“我知道你报仇心切，但若是被仇恨冲昏头脑的话，只会令你陷入更深的懊悔之中。”
“如果珊瑚宫心海真的有意向稻妻全面宣战，你这样不明不白地冲过去，反而会被她利用，正中她的计谋。”
“九条裟罗，难道你想重蹈覆辙，效仿九条政仁再犯一次错误吗？”
“要真想报仇，我劝你直接找到雷电将军，让她一刀劈向海祇岛。”
“一刀劈向勘定奉行府，一刀劈向天领奉行府，最后再挨个劈死涨价发国难财的粮商，一切问题都解决了，皆大欢喜。”
九条裟罗眸光微动：“好主意，我怎么没有想到？这就去找将军大人谏言。”
苏寒：“？”
噗通一声，猝不及防的九条裟罗被派蒙的麻痹吹箭放倒在了地上。
看着苏寒等人异样的目光，派蒙挠着小脸道：“派蒙只是想让她冷静一下而已。”
苏寒轻柔地摩挲着派蒙的发丝：“干得漂亮，派蒙，你好像越来越聪明了。”
派蒙：“诶嘿嘿~”
神里绫华柔声道：“其实我也能理解裟罗大人的心情，换作是我的话，我也会不顾一切地为了部下报仇。”
苏寒微微颔首道：“当局者迷，我们不是裟罗，不能感同身受。她与那些部下朝夕相处了那么久，心痛是肯定的。”
“总而言之，我还是先去海祇岛看看吧。按照我对心海的了解来看，她应该不会做出那么愚蠢的决定。”
如果吞掉幕府军五分之一兵力的计谋真是珊瑚宫心海所为，那只能说是蠢到了极点。
在海祇岛尚有余粮，苏寒也曾答应过她解决锁国令的情况下，她还这么做，无疑是真的想要全面反抗稻妻，而非是反抗眼狩令与锁国令了。
真要让战争全面爆发的话，只会激怒雷电将军，让她一刀劈过去，海祇岛从上到下集体死光光。
然后海祇岛的问题就彻底解决了，从此海祇岛人再也不用担心锁国令和眼狩令了。
海祇岛，珊瑚宫。
看着跪在她面前的众多兵士，珊瑚宫心海心中冷到了极点。
她没有想到激进派竟然真的会不顾她的命令，设计歼灭幕府军五分之一的兵力。
更令她感到心寒的是，此次听命于她的部队唯有五郎率领的那支，其余的部队约有半数违背了她的军令率先出击，剩下的是看到战争奏响后，也跟着冲了过去。
这仗要怎么打？违抗军令者斩，难道全部处死？
海祇岛内绝对有内鬼，但她揪不出来……”
珊瑚宫心海冷冷道：“若是九条裟罗不顾一切地打过来，我们就只能出动所有兵力，背水一战了。”
“一直以来，我都是希望能以最小的代价带领大家走向胜利，但天不遂人愿……”
北斗抱着双臂，沉声道：“珊瑚宫，如果真的发展到那个地步，我就只能带着弟兄们离开了。”
“恕我直言，我们签订的合约上可没有带领着弟兄们为海祇岛送死这一条，”
枫原万叶淡淡道：“我支持北斗大姐头的决定。”
珊瑚宫高级军士内森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快了，快了，散兵大人交代给我的任务就快要完成了。
用璃月古语来说就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海祇岛余粮即将耗尽——好耶；珊瑚宫心海得到了援军与大量物资，继续与幕府军长久僵持——坏耶。
内森早在很久以前就受到愚人众执行官散兵的指使，来海祇岛充当内鬼。
目的自然是为了挑动海祇岛与幕府军的纷争，令愚人众渔翁得利。
不久前，散兵大人特地交给了他一项新任务：让反抗军接受邪眼的使用，从他们身上得到实验数据。
接受邪眼使用的反抗军人数越多，内森的功绩就越大。
若是令反抗军全员使用邪眼，那内森立下的功劳，就足以令他进入所有愚人众执行官的视线中，升职发财更是不在话下。
当然，那基本上不可能实现的，除非是海祇岛反抗军被幕府军逼入绝境，背水一战。
都到背水一战的程度了，反抗军没人可以拒绝，珊瑚宫心海更不能拒绝——为了海祇岛的民众，她必须这么做。
然后趁着两军交战之时，愚人众就可以渔翁得利——既能取得大量[邪眼]的实验数据，还能趁机将晶化骨髓掠夺一空。
谁能想到幕府军昨天失了智，让内森抓住时机，与珊瑚宫内的激进派里应外合，煽动了大量反抗军，歼灭幕府军五分之一的兵力。
这下幕府军绝对会与反抗军不死不休的，我升官发财的机会要来了……
就在这时，苏寒与荧骑着板角青牛，踏着祥云来到了海祇岛上空。
珊瑚宫心海美眸微变，低声喃喃道：“苏寒……师傅？”
苏寒神色冷淡：“珊瑚宫心海，没想到我们再次相遇，会是这种方式。”
一名激进派的军士站起来怒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直呼珊瑚宫大人——”
话音未落，那名军士的脖颈上就被架上了一柄银亮的武士刀。
枫原万叶淡淡道：“说话客气点，你没有质疑他的资格。再有下次，我不会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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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电将军位高权重，普治稻妻众生，为了避免闲人叨扰将军大人的清静，幕府中最精锐的兵力——[奥诘众]守卫着天守阁。
当然，[奥诘众]存在的意义，是为了保证将军身边随时都有能够无条件信任并调用的力量。所以对[奥诘众]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忠诚。
当年因海祇岛的反抗军破坏八酝岛镇物，致使崇神暴乱，九条政仁率领的幕府军在八酝岛遭受重大失利，节节败退，武士与村民死走逃亡。
那也是当时幕府军战力最紧张的时候，为了急于求成，九条孝行甚至曾一度想要调动[奥诘众]的兵力攻打反抗军。
无奈数次调动均被旗本武将驳回，无果而终。最终九条政仁下课，换上九条裟罗统领幕府军，才不至于丢失八酝岛。
当然，假如想走正规程序觐见雷电将军的话，唯有两大奉行同时出具申请书，才能获得雷电将军的接见。
除此以外，[奥诘众]中的旗本武将与备受雷电将军信任的天领奉行大将九条裟罗，可免去手续，直接觐见雷电将军。
天守阁内，柊慎介恳求道：“将军大人，现在稻妻突逢天灾，天降暴雪，农田很有可能颗粒无收，百姓民不聊生。”
“请您让幕府拨款十亿摩拉，好让勘定奉行筹集赈灾物资，解救受苦的稻妻民众吧。”
雷电将军秀眉微蹙，睁开颇具威慑力的紫色眼眸，感受着稻妻气候的变化。
“准。柊慎介，我要你以最大效率开仓放粮，救济百姓。”
“另批你十亿摩拉资金，以便勘定奉行筹集赈灾物资，务必要让赈灾物资落到实处，不能让稻妻民众忍饥挨饿。”
柊慎介毕恭毕敬地抬起头来，接过经受雷电将军签名的[赈灾申请书]，缓缓退下：“多谢将军大人。”
勘定奉行虽是稻妻的财务中枢，但在没有得到雷电将军的批准下，即便是柊慎介也无权动用幕府资金。
可自从稻妻锁国令颁布后，柊慎介便是靠着这项政令赚取了大量摩拉。
一方面压榨平民百姓与外国商人，另一方面欺上瞒下，借着赈灾的名义敛财，与幕僚合谋倒卖赈灾物资，赚得盆满钵满，
哼，至于愚人众在利用他们，柊慎介与九条孝行亦是心知肚明，反过来他们又何尝不是在利用愚人众呢？
雷电将军那[无想的一刀]无人能及，真要到了不得不与愚人众翻脸的时候，只需请动将军大人，即可解决一切麻烦。
走出幕府后，柊慎介搓了搓被冻得通红的手掌，呼气在冷气里凝成白雾，继而翻身上了马车。
“嘶，好冷……不过我喜欢这个天气……”
“老爷今天心情似乎很好？”车夫笑着问道。
柊家的车夫是柊慎介最信任的心腹——管事的儿子，名为柊敬太。平日里为他献尽殷勤，忙前忙后，算得上是忠心耿耿。
可惜柊敬太这人没有什么文化，手脚也不干净，尤喜欢贪敛钱财。不过贪的都是小钱，柊慎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柊慎介缓缓道：“敬太呀，这天气乍凉，府上没有多少木炭了。”
“你回头去你爹那里取一百万摩拉来，这两天多买些木炭送到府上，余下的钱就当作给你的赏钱了。”
“记住了，一定要品相好的，差的我可不要。”
柊敬太笑道：“好的老爷，我办事您放心，就交给我吧。”
柊慎介继续说道：“还有，跟你爹说，让他通知稻妻的各个商铺粮铺，将粮价再涨两成。”
说罢，柊慎介闭口不言，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约莫半个时辰后，回到府上的柊慎介来到了卧室。
窗外是白茫茫的鹅毛大雪，屋内的壁炉却早早燃起温暖的火焰，将柊慎介那苍老的脸颊照得火红无比。
“我为将军大人鞠躬尽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拿些钱财也是应该的。”
柊慎介咬了一口宛如冬雪般甘美的甜桃，似乎在安慰自己一般，掀起被褥，早早地钻了进去，阖上眼眸。
这种天气最适合在床上睡觉了，柊慎介想。
但未过多久，府中嘈杂的声音便将柊慎介唤醒。
“九条裟罗大人，您不能这样做，未得到许可擅闯勘定奉行府是违法的。”
“九条裟罗大人，再这样的话，我们有权对你发起攻击。”
紧接着便是兵刃相交，金铁碰撞的声音，武士倒地的声音，柊千里的惊呼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吵得柊慎介不得安宁。
砰——
柊慎介的卧室门被九条裟罗一脚踹开。
“你要造反吗？九条裟罗？”柊慎介平静地问道。
九条裟罗银牙紧咬，怒声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在这种天气，还要对粮食提价？”
柊慎介平静地看着九条裟罗：“你想问的是什么？九条裟罗，作为天领奉行的大将，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反抗军至今为止还未被幕府军消灭，你有直接或间接的责任，九条裟罗大将。”
砰的一声，九条裟罗怒而摔碎卧室内的碗碟：“我问你为什么要对粮食提价？！”
“你知不知道稻妻民众现在面临的是怎样的困境？突逢雪灾，农民们辛苦种下的粮食颗粒无收。”
“明明你应该开仓放粮，救济百姓，为何却要对粮食提价？”
柊慎介捋了捋胡须：“粮食提价的事情是商户自愿的行为，与勘定奉行无关，老朽并不知情。”
“至于开仓放粮一事，老朽已安排管事去做，此事与你无关，不在你的职权范围内，无需你来操心。”
九条裟罗缓缓抽出弓箭，对准柊慎介：“你是勘定奉行，有权降下粮价，现在就让粮价降下来。”
柊慎介不慌不忙地解释道：“九条裟罗大人，请不要着急，听老朽为你解释。”
“越是饥荒，就越不能降低粮价，这会让粮商认为自己的粮食没有利润可赚，宁愿捂在手里也不会售出。”
“提高粮价反而会让粮商认为有利可图，缓解稻妻的饥荒压力，让百姓们有粮可吃，这才是真正的为民着想。”
九条裟罗冷笑道：“狡辩，因为锁国令的原因，导致百姓手里本来就没有多少余钱。”
“你现在提高了粮价，无疑是在要他们的命！”
柊慎介继续解释道：“九条裟罗大人别急，听老朽慢慢为您道来。”
“现在幕府粮仓囤积的粮食与粮商的存粮根本不足以让稻妻百姓度过饥荒。”
“唯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那就是吸引他国商人前来稻妻卖粮，比如蒙德，璃月，枫丹……”
“但[锁国令]无疑会让运输成本大幅度增加，所以平价粮不足以吸引这些粮商。”
“唯有提高粮价，将消息传出去，才会令这些粮商不远**偷渡到稻妻卖粮。”
“天价粮无人问津，等到粮食增多，需求饱和后，粮食就会滞销。无需老朽下令，为了挽回损失，粮商们就会自行降低粮价，抛售粮食。”
“此乃老朽的救国之计，虽然有损勘定奉行的名声，但也是为了稻妻的黎民百姓，老朽才出此下策。”
“裟罗大人千万不能走漏风声，未能通知裟罗大人还请您见谅。”
九条裟罗面色稍霁，似乎被柊慎介的长篇大论所打动：“你真是这样想的？”
柊慎介呵呵笑道：“老朽所言没有半分虚假，柊家从始至终都忠于将军大人，为将军大人效劳，不敢有半分怨言。”
“如果裟罗大人当真觉得老朽说谎，那老朽自愿引颈受戮。”
说着，柊慎介闭上眼睛，扬起脖颈，似乎并不担心九条裟罗会对他下手。
九条裟罗轻出一口气：“如果你真敢欺骗我，就算被将军大人责罚，我也要誓以死清君侧。”
确认九条裟罗已经完全走出勘定奉行后，柊慎介长出一口气，背后已然不知不觉间被冷汗浸湿。
能做到[勘定奉行]这个位置上的人，自然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
柊慎介之前所说的方法确实可行，实施起来也不难，只要稍微放开海上管制，减免外国商人赋税，稻妻的灾情自然会得到缓解。
但那只是缓兵之计，柊慎介并不打算这样做。真要如此，他还怎么敛财？
在柊千里担忧的目光下，柊慎介起身走到书房，铺开笔墨纸砚奋笔疾书。
柊千里忍不住问道：“父亲大人，您在给谁写信？”
柊慎介也不避讳她的目光，沉声道：“九条裟罗太放肆了，我必须让九条孝行好好管教她才是。”
看着信纸上的内容，柊千里触目惊心。在战时，假传情报可是抄家灭口的大罪，父亲大人怎敢如此？
待到信件写完后，柊慎介盖上勘定奉行的印章，将信纸揉成一团，塞到信鸽绑腿中，令其飞往天领奉行。
柊慎介吩咐道：“千里，最近稻妻可能不太平静，你就住在自己的房间，哪都不要出去。”
柊千里痛苦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是，父亲大人。”
必须要让九条裟罗明白事情的真相，否则……
对不起，父亲大人……
未过多久，天领奉行府内。
看到柊慎介寄来的加急信件后，九条孝行阴沉着脸，重重地拍响桌子。
紧接着，九条孝行给在前线领兵的长子九条政仁寄了一封加急信。
[反抗军中人心动乱，正是攻打踏鞴砂的大好时机，速速放开手脚全力施为，以求剿灭反抗军，速速攻下踏鞴砂。
果不其然，第二日天色未亮，前线就传来了战事吃紧的消息。
九条政仁率领的幕府军一时不慎，中了珊瑚宫心海的奸计，被其不知从何而来的援军埋伏，送葬了五分之一的兵力。
九条孝行大喜过望，急声喊道：“来人，速速找到九条裟罗，让她到书斋里来见我。”
过了不知多久后，姗姗来迟的九条裟罗推开书斋房门，沉声道：“家主，您有事找我？”
九条孝行阴沉着脸，将信件甩到她的脸上斥责道：“裟罗，你身为军中主将，怎能抛开职责，不顾兵士们的死活？”
“政仁不擅领兵，急于求成，攻打踏鞴砂时不慎遭遇珊瑚宫心海的伏兵，险些全军覆没。”
看着信件上的内容，九条裟罗羞愧难当，跪在地上道：“万分抱歉，家主大人，我没想到珊瑚宫心海会变换作战风格。”
“按理来说，珊瑚宫心海以往的作战风格是按兵不动，缓缓消磨幕府军的兵力与耐心，即便遇到幕府军挑衅的情况，也不会有太大举动……”
九条孝行叹气道：“你速速归去吧，不要让反抗军占领了踏鞴砂，否则幕府军的脸就要丢光了。”
九条裟罗咬着唇瓣，低声道：“是。”
但就在九条裟罗走出幕府以后，没走多久，却感觉身后有人在跟踪她。
“谁？！速速出来，不要躲躲藏藏的，我已经发现你了。”
九条裟罗眸色微冷，挽弓搭箭，对准了不远处的灌木丛。
灌木丛里，一名武士急声道：“九条裟罗大人，是自己人，别杀我。”
说着，那名身着紫衣的武士走到九条裟罗面前，自我介绍道：“我是勘定奉行大人手下的一名足轻——新之丞。”
“奉柊千里小姐之命，新之丞特意为您送来私密信件，跟踪您是迫不得已，还望九条裟罗大人谅解。”
九条裟罗狐疑地接过信件：“柊千里？她寄信给我做什么？”
新之丞急声道：“在下不知，但小姐嘱咐过，这封信件上的内容非常重要，请您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待您做好心理准备后，到空无一人的地方偷偷打开，阅后即焚，千万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九条裟罗沉声问道：“你这样瞒着你家主人为你小姐寄信，就不怕柊慎介责怪？”
新之丞回答道：“能为小姐排忧解难，新之丞甘之若饴，即使家主发现后责怪下来，新之丞也不后悔。”
不久之后，九条裟罗来到四下无人的地方，偷偷拆开了信件。
但看着信件上的内容，九条裟罗的手掌却在颤抖，娇躯也在不住发抖。
“只因想遣我离开鸣神岛，不去干涉你们的谋划，就要葬送幕府军五分之一的兵力？”
“这么多的人命，在你们眼中难道就一文不值吗？”
咔嚓！
一道水桶粗的闪电劈断粗壮的树木，亦是将地面劈开一个深坑，徒留九条裟罗在里面痛苦不已。
平静下来以后，九条裟罗睁开红肿的双眸，掏出小刀，割下一缕发丝。
“将军大人在上，我九条裟罗今日起断绝与九条孝行往日的恩情。从此以后，我们再无任何瓜葛。”
九条孝行，柊慎介。我现在不杀你们，是要等着将军大人亲自对你们处以极刑，平息民愤。
海祇岛，反抗军……我来了，这次，我不会手下留情了……
神里屋敷内，神里绫华跪坐在苏寒对面，唇角带着轻柔的笑意。
“苏寒先生，依你所见，这粥棚设立在稻妻城内可好？”
苏寒抿了口茶，否决了这个提议：“绫华，能住在稻妻城内的，没有多少穷苦之人。”
“要是设粥棚在城内的话，游手好闲的人和群众会很多，不方便管理还容易乱了秩序。”
派蒙问道：“那苏寒的意思是，将粥棚设立在各个村落吗？”
苏寒欣慰地看着派蒙：“嗯，孺子可教，派蒙真聪明。”
受到夸奖的派蒙非常得意：“嘻嘻~派蒙比白鹭公主还要聪明呢~”
苏寒继续叮嘱道：“煮粥生火所用的柴草不如选用干柴，干柴不仅火力旺盛，而且方便摆放。”
“余炭还可用来煮茶与取暖。同时有饥民等粥之时，便下令他们去劈柴，劈完柴后可以多加一碗粥。”
神里绫华打开折扇，浅笑道：“绫华受教了。”
苏寒淡笑着说道：“绫华如果还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向璃月七星秘书甘雨请教，她目前人在鸣神大社。”
“在赈灾济民这方面，甘雨一定会比我做得更好。所以我特意拜托她请了一天假，过来帮助绫华。”
蜷缩在苏寒怀里的荧有些委屈：“尘歌壶明明是我和你的家园，怎么现在随便什么人都能进进出出了？”
苏寒轻吻着荧的俏脸：“那公主殿下有什么好建议呢？”
荧一脸认真地提议道：“不如你我联手，把她们全鲨了吧？”
苏寒故作为难道：“那我们结婚的时候可就没有伴娘了……”
荧试探性地问道：“不然让我的哥哥女装当伴娘？”
苏寒搂着荧的小腰：“荧，咱先不说合不合适，你就说大舅哥同不同意吧？”
荧不甘心地哼了一声：“哼，暂且留她们一命，但是我越想越气怎么办？”
苏寒悄声道：“别生气了，今晚喂饱你。”
荧湿润嫣红的唇瓣儿噘了起来，撒娇道：“不行，你还要亲亲我，就现在。”
神里绫华看不下去了，轻轻咳了一声：“旅行者，绫华还在这里呢。”
虽然神里绫华早已知道旅行者与苏寒是未婚夫妇的关系，但在她面前这样亲昵，未免有些不太好吧？
再怎么说神里绫华也是社奉行的白鹭公主，要是其他人敢在她面前这么无礼，她早就让门客将其逐出神里屋敷了。
但苏寒却并没有这么多顾虑，直接将荧搂抱在怀里，亲吻着她的小嘴儿。
荧的唇瓣温软湿润，含在嘴里好像要化开似的，与她亲吻时，苏寒似乎能感觉到神里绫华的目光一直在偷偷注视着她们。不知是否是苏寒的错觉，唇瓣分离之时，荧柔软的娇躯倒在了自己的怀里。
而神里绫华的美眸中，似乎蕴含着些许遗憾之色？
察觉到苏寒投来的目光后，神里绫华急忙用折扇遮掩着自己泛红的俏脸，微嗔道：“苏寒先生。”
“你与旅行者也太过分了，竟然当着绫华的面，做出这种不雅之事。”
派蒙嘻嘻笑道：“旅行者，想想凝光那天在群玉阁对你说过的话吧。”
“如果你拥有了珍贵的宝物，在你未有完全掌控他的能力之前，那就将他藏匿起来，不要向任何人炫耀。”
“否则，万一引来别人的觊觎，你真的有把握保护好你的宝物吗？”
神里绫华咬了咬唇瓣，俏脸微红：“小派蒙说的别人，是指我吗？”
派蒙叉着小腰道：“哼哼，不是，是指可莉与七七啦。”
神里绫华：“？”
荧：“？”
苏寒猛然抓住派蒙，疯狂揉搓着她的小脸：“好你个派蒙，还敢抢我的台词？这是对你的惩罚！”
派蒙失声呜咽着，数次想要逃脱苏寒的魔爪，但均未成功，只得可怜兮兮地向荧投去求助的目光：旅行者，你快救救派蒙呀。
荧叹了口气：“苏寒，你怎么能这样对派蒙呢？”
派蒙非常感动地看着她，果然旅行者还是在乎派蒙的，不愧是派蒙最好的伙伴。
荧唇角微翘，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把她交给我吧，今天不把小派蒙揍死，我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派蒙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旅行者，你还是人吗？”
笃笃笃——
这时，门外传来托马的敲门声：“小姐，九条裟罗大人求见。”
趁着苏寒疏忽之际，派蒙嗖的一下从他手掌里蹿出，躲到神里绫华的身后。
神里绫华沉吟道：“九条裟罗大人？她来这里做什么？让她进来吧。”
得到应允后，九条裟罗跟着托马走了进来。
看着屏风上倒映出来的影子，九条裟罗秀眉微蹙，嘶哑着嗓音道：“哦？神里小姐正在接待客人吗？”
神里绫华轻笑道：“嗯，算是吧。我接待的客人，九条裟罗大人应该也认识。”
“不知九条裟罗大人来这里有何贵干呢？”
九条裟罗神色有些疲惫，沉默片刻后，长叹一口气：“既然已经答应过苏寒，我就会遵守与他的约定。”
“三日后的正午，将军大人会亲自执行眼狩令的[狩猎仪式]，被狩猎的对象，就是你们社奉行的家臣——托马。”
苏寒与神里绫华相视一笑，继而说道：“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裟罗大人的消息还真是不灵通啊。”
九条裟罗自然是听出了苏寒的声音，疑惑道：“苏寒，你怎么也在这里？”
说着，九条裟罗不再拘于礼数，缓步走到屏风后面。
这来倒好，一走过来，正好让九条裟罗瞥见被苏寒搂抱在怀里的荧，以及她那晶亮水润的唇瓣。
荧伸出红润小舌，将唇角的银丝舐去，似乎是有意在对她挑衅（裟罗视角）。
九条裟罗万分失望地攥紧拳头：“苏寒，我对你寄予了深切的厚望，你怎能沉溺于美色之中？”
“两大奉行欺上瞒下，稻妻突逢雪灾，谷物颗粒无收，稻妻子民水深火热，我们难道不应该做些什么吗？”
苏寒不解道：“裟罗大人，荧可是我的未婚妻呀，我和她亲个小嘴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九条裟罗微微摇头，嘶哑着嗓音道：“适逢天降大雪，农田饱受天灾，勘定奉行已将粮食价格提升两成，致使农民怨声载道。”
“我已实在无法忍受下去了，刚才还与柊慎介吵完一架，准备来社奉行与神里小姐商量对策。”
“本以为你会有什么想法，没想到却见到你在这里沉溺美色，实在令我失望。”
神里绫华抿着唇儿，轻轻摇头：“裟罗大人，您这么说苏寒先生，就是您的不对了。”
“对于稻妻而言，他只是一名旅者，稻妻的好坏与否都与他无关，您不能强行将拯救稻妻的责任施加于他的身上。”
九条裟罗默然不语，良久后，她才说道：“抱歉，我还以为我们是志同道合的伙伴。”
“是我过于激动了，粮食的事情，我会自己想办法。”
“眼狩令的消息我也为你们带到了，言尽于此，告辞。”
说罢，九条裟罗毫不犹豫地转身，准备离开此地。
苏寒不慌不忙说道：“谁说我没有想法了？”
九条裟罗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看着苏寒：“你的意思是……？”
神里绫华柔声道：“在此之前，苏寒先生早已预料到托马会被将军大人亲自收缴神之眼。”
“至于粮食的事情，苏寒先生也早已经找到了绫华，准备为稻妻的穷苦百姓施粥赈灾。”
“您所说的这两件事情，苏寒先生都已提前预料到了，并早已给出了解决方案。”
九条裟罗惊疑不定地说道：“可粮食的定价权在勘定奉行那里，其他两大奉行无权干涉，社奉行难道要散尽家财救济百姓？”
派蒙叉着小腰道：“谁说社奉行要散尽家财啦？这件事情与社奉行一点关系都没有。”
“分明是苏寒这铁公鸡准备拔毛，自掏腰包为稻妻子民购买粮食。”
苏寒失笑道：“派蒙，就算你想吹捧我，也不要夹带私货，说我是铁公鸡。”
“嗯，自掏腰包倒不至于，我自认为还没有那么伟大无私。”
“这些粮食只是暂时由我来垫付而已，过后还是要从幕府那里报销的。”
“当然，我也不会发国难财就是了。在我这里，粮食的售价一分钱都不会溢出，买卖公平合理，童叟无欺。”
九条裟罗目光灼灼：“苏寒，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平价粮食？”
苏寒轻轻一笑：“我与璃月的月海亭秘书甘雨私交甚密，这点事情对于她来说不过是小意思。”
“至于粮食的运输渠道嘛，暂且保密。还请裟罗大人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追问太多。”
九条裟罗缓步走到苏寒面前，深吸一口气：“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苏寒颔首道：“请说。”
九条裟罗语气急促地问道：“请问你手里的粮食，够稻妻的百姓生活多久？”
神里绫华替苏寒回答道：“绫华已经令家臣算出来了，苏寒先生所拥有的余粮，在算上海祇岛，保证一日两餐的情况下。”
“可以至少令稻妻子民吃上两个月，每顿都有白米饭。”
九条裟罗肃然起敬：“苏寒，请让我替稻妻的百姓感谢您的慷慨。”
苏寒叹了口气：“不用谢我，至于你要问我为什么这么做的话……曾经的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我只是觉得，人不应该分出个三六九等，高低贵贱。任何在底层挣扎，艰难求生的人，都是值得尊重的，仅此而已。”
“另外，九条裟罗大人情绪这么激动，是遇到了什么大事吧？不妨说来给我们听听。”
派蒙疑惑道：“你怎么知道裟罗遇到大事了？”
苏寒指着九条裟罗施以粉黛的脸颊，嘲笑道：“九条裟罗大人平时从来都没化过妆，今日却抹了厚厚的粉底。”
“从裟罗大人进来的时候，我就想说了，这脸白的跟张四死了一星期似的。”
“哦不，张四死两星期都没九条裟罗大人的脸这么白。”
九条裟罗：“……”
苏寒继续说道：“再者来说，我看九条裟罗脚步紊乱，没有平时的稳重，嗓音嘶哑，应该是刚刚哭过。”
“所以我才断定九条裟罗大人遭遇了什么大事，像她这样坚强的人，想让她哭可不容易。”
“让我来猜猜，是不是深受你信赖的友人去世了？还是说关系不错的战友牺牲了？”
九条裟罗缓缓摇头，在苏寒等人的注视下，说出一个令他们震惊不已的重磅消息。
啪嗒一声，神里绫华的折扇掉在了地上。
“你是说，为了找到合适的理由让你回去统兵，不再干涉勘定奉行的谋划。”
“九条孝行与柊慎介竟然假传情报，使幕府军葬送五分之一的兵力？！”神里绫华近乎失态般地问道。
九条裟罗咬着唇瓣，眸中饱含泪水：“过去的九条裟罗已经死了。”
“从今天起，我将叛出九条家，再也不为他们效力。”
“同时，九条裟罗要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与反抗军……不死不休！”
苏寒眉头紧锁：“裟罗大人，你先别激动。”
“我与反抗军领袖珊瑚宫心海是旧识，不妨让我问问她是何意。”
神里绫华也急忙劝阻道：“是呀，九条裟罗大人，依我对珊瑚宫的了解，这并非是她的作战风格。”
在过去，九条裟罗率领的幕府军与珊瑚宫心海统领的反抗军虽然也在战斗，时有伤亡，但都是小打小闹。
只因九条裟罗与珊瑚宫心海都心有灵犀，想着以最小的代价取得胜利，能减少人员伤亡就尽量减少人员伤亡，一切求稳。
九条裟罗心中所想的是：[最好是能平息战争，让稻妻重回和平，将海祇岛的历史遗留问题解决，让海祇岛名正言顺地归顺稻妻。
珊瑚宫心海心中所想的是：[平息战争，解除眼狩令与锁国令，恢复海祇岛的正常贸易，让海祇岛子民的生活重归平静。
[以最小的代价取得胜利，联合社奉行的神里小姐，与其里应外合。
[让反抗军冲到天守阁前[死谏]，以求将军大人解除锁国令与眼狩令。
[当然，能让幕府停止对奥罗巴斯大人的遗骨开采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所以在九条裟罗统领幕府军的时期，稻妻与海祇岛的伤亡都降低到一个非常低的水平。
直至前段时间，海祇岛的存粮快要耗尽，也就促使珊瑚宫心海做出一个决定：写信向璃月天权星凝光寻求援助。
也就是说，即便苏寒没有将珊瑚宫心海钓到璃月，她照样会与凝光取得联系，以海祇岛的珍珠换取璃月的物资与雇佣兵。
当然，若是凝光拒绝的话，背负着海祇岛民众期望的珊瑚宫心海，就只能不惜一切代价，堵上全部兵力，与幕府军背水一战了。
九条裟罗眸光冰冷：“但无论如何，幕府军的伤亡是既定事实，无法更改的。”
苏寒缓缓说道：“我知道你报仇心切，但若是被仇恨冲昏头脑的话，只会令你陷入更深的懊悔之中。”
“如果珊瑚宫心海真的有意向稻妻全面宣战，你这样不明不白地冲过去，反而会被她利用，正中她的计谋。”
“九条裟罗，难道你想重蹈覆辙，效仿九条政仁再犯一次错误吗？”
“要真想报仇，我劝你直接找到雷电将军，让她一刀劈向海祇岛。”
“一刀劈向勘定奉行府，一刀劈向天领奉行府，最后再挨个劈死涨价发国难财的粮商，一切问题都解决了，皆大欢喜。”
九条裟罗眸光微动：“好主意，我怎么没有想到？这就去找将军大人谏言。”
苏寒：“？”
噗通一声，猝不及防的九条裟罗被派蒙的麻痹吹箭放倒在了地上。
看着苏寒等人异样的目光，派蒙挠着小脸道：“派蒙只是想让她冷静一下而已。”
苏寒轻柔地摩挲着派蒙的发丝：“干得漂亮，派蒙，你好像越来越聪明了。”
派蒙：“诶嘿嘿~”
神里绫华柔声道：“其实我也能理解裟罗大人的心情，换作是我的话，我也会不顾一切地为了部下报仇。”
苏寒微微颔首道：“当局者迷，我们不是裟罗，不能感同身受。她与那些部下朝夕相处了那么久，心痛是肯定的。”
“总而言之，我还是先去海祇岛看看吧。按照我对心海的了解来看，她应该不会做出那么愚蠢的决定。”
如果吞掉幕府军五分之一兵力的计谋真是珊瑚宫心海所为，那只能说是蠢到了极点。
在海祇岛尚有余粮，苏寒也曾答应过她解决锁国令的情况下，她还这么做，无疑是真的想要全面反抗稻妻，而非是反抗眼狩令与锁国令了。
真要让战争全面爆发的话，只会激怒雷电将军，让她一刀劈过去，海祇岛从上到下集体死光光。
然后海祇岛的问题就彻底解决了，从此海祇岛人再也不用担心锁国令和眼狩令了。
海祇岛，珊瑚宫。
看着跪在她面前的众多兵士，珊瑚宫心海心中冷到了极点。
她没有想到激进派竟然真的会不顾她的命令，设计歼灭幕府军五分之一的兵力。
更令她感到心寒的是，此次听命于她的部队唯有五郎率领的那支，其余的部队约有半数违背了她的军令率先出击，剩下的是看到战争奏响后，也跟着冲了过去。
这仗要怎么打？违抗军令者斩，难道全部处死？
海祇岛内绝对有内鬼，但她揪不出来……”
珊瑚宫心海冷冷道：“若是九条裟罗不顾一切地打过来，我们就只能出动所有兵力，背水一战了。”
“一直以来，我都是希望能以最小的代价带领大家走向胜利，但天不遂人愿……”
北斗抱着双臂，沉声道：“珊瑚宫，如果真的发展到那个地步，我就只能带着弟兄们离开了。”
“恕我直言，我们签订的合约上可没有带领着弟兄们为海祇岛送死这一条，”
枫原万叶淡淡道：“我支持北斗大姐头的决定。”
珊瑚宫高级军士内森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快了，快了，散兵大人交代给我的任务就快要完成了。
用璃月古语来说就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海祇岛余粮即将耗尽——好耶；珊瑚宫心海得到了援军与大量物资，继续与幕府军长久僵持——坏耶。
内森早在很久以前就受到愚人众执行官散兵的指使，来海祇岛充当内鬼。
目的自然是为了挑动海祇岛与幕府军的纷争，令愚人众渔翁得利。
不久前，散兵大人特地交给了他一项新任务：让反抗军接受邪眼的使用，从他们身上得到实验数据。
接受邪眼使用的反抗军人数越多，内森的功绩就越大。
若是令反抗军全员使用邪眼，那内森立下的功劳，就足以令他进入所有愚人众执行官的视线中，升职发财更是不在话下。
当然，那基本上不可能实现的，除非是海祇岛反抗军被幕府军逼入绝境，背水一战。
都到背水一战的程度了，反抗军没人可以拒绝，珊瑚宫心海更不能拒绝——为了海祇岛的民众，她必须这么做。
然后趁着两军交战之时，愚人众就可以渔翁得利——既能取得大量[邪眼]的实验数据，还能趁机将晶化骨髓掠夺一空。
谁能想到幕府军昨天失了智，让内森抓住时机，与珊瑚宫内的激进派里应外合，煽动了大量反抗军，歼灭幕府军五分之一的兵力。
这下幕府军绝对会与反抗军不死不休的，我升官发财的机会要来了……
就在这时，苏寒与荧骑着板角青牛，踏着祥云来到了海祇岛上空。
珊瑚宫心海美眸微变，低声喃喃道：“苏寒……师傅？”
苏寒神色冷淡：“珊瑚宫心海，没想到我们再次相遇，会是这种方式。”
一名激进派的军士站起来怒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直呼珊瑚宫大人——”
话音未落，那名军士的脖颈上就被架上了一柄银亮的武士刀。
枫原万叶淡淡道：“说话客气点，你没有质疑他的资格。再有下次，我不会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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