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_论白月光如何洗白[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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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当初先王遵守承诺,将她与如今的王上订下亲事,从小,她便是顶着太子妃的头衔长大的,这其中的殊荣体面,常人体会不到,她却早已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即使她不是叶家亲生,但是却胜似亲生,叶家父母宠她,长兄也处处让着依着她。闺中好友,那也都是巴结着她,处处以她为尊的,连那长公主的孙女,那般跋扈骄纵,在她面前,也是收敛的。

  单说这些,叶琳享受惯了,其实心里也没有多当回事,没有那层身份,她照样能被人捧着巴结着。

  她如今想要争取的,是这巍峨壮观的王宫,还有那高高在上,令人仰视的王上。

  当初她只是那名义上的太子妃,就如斯受宠,若她真的成为了王后,岂不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更何况王上如此俊美,比她见过的所有男儿都要出色,那些在父母庇护下长大的贵族公子哥,不过就是绣花枕头,如何能和这如天上石麟的王上相比

  她叶琳,自然得配着世间最好的男儿

  这般想着,叶琳便更不能离开了。

  她坐在叶生下首,听叶生说了那番话,心里嗤笑果然穷棒子就是穷棒子,就算攀上了枝头那也是地里的泥,就连说话都登不上台面,一个男人,居然还能理所当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若是她啊,早羞的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一辈子都不要出来才好呢

  “哥哥,你怎能说这样的话呢,你是母亲十月怀胎所生,又怎会是穷棒子莫要妄自菲薄。”叶琳就是屁股不挪窝,余光不着痕迹地看了看没有动静的殿门,继续说道,“就算母亲对你没有那养育之恩,可这生恩却是实实在在的,你就去见见她罢。”

  这叶琳,还是不放弃要他出宫去叶府。

  叶生如今也不傻,看她如此执着,就知道他若是真的去了叶府,那肯定准没好事,八成他那病弱母亲也就是个由头,真正想见他的,是那叶未由。

  而且看这叶琳频频往外面的样子,十有,还是在等裴。

  个不要脸的。

  “生恩倒是真的,可这几年来,叶未由做了不少事,裴也都看在我的面上,轻轻揭过了,这些,早已能还清她那微薄的恩情。”叶生最是反感那所谓的生恩养恩之论,如今说起来,声音也寒了八度。

  两家人,一家生下他,却从未养过他,一家人养了他,却是从小苛待。

  回到叶家之前,他从未体验过吃饱饭,穿暖衣的滋味。

  回到叶家之后,也只有爷爷是真心待他。

  叶未由恨不得他从未回来,叶夫人每每见到他,就时时落泪,后来也要他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长兄怕他谋夺家产,叶琳恐他取代自己。

  这么些人,如今来与他谈“恩”,何其可笑

  叶琳还想说什么,叶生伸手,示意她不用再说,“不过我到底也喊过她一声母亲,两日后便是裴的万寿节,想来叶家也是要进宫贺礼,到时便定在那时见吧。”

  话落,他又问,“叶夫人的身体,应该还是能参加万寿节的罢”

  叶生都这么说了,叶琳也不好再得寸进尺,只得点头“这两日好好调养,或许是够的。”

  叶生“既如此,那你便回去吧。”

  可叶琳到如今还没见到裴亦宁,怎会甘心,眼睛看到一边案桌上的点心与茶,心下一转,便说,“哥哥,这宫里的点心甚是奇特,琳儿以前从未吃到过,可否容琳儿吃了这厢,再回去”

  她这可是不要脸面,都要留下来,叶生也不好拒绝,只得说,“随你便罢。”

  撑不死你。

  他看了一眼对方案桌上原封不动的茶水点心,不由地笑了下,让外面的湘莺等人进来,吩咐道,“再去小厨房多准备些甜点来。”

  他不说吃食,只特地强调了“甜点”二字,湘莺立马心领神会,转头就去了小厨房。

  女子多注重样貌身材,就算喜甜,那也只会吃些粟粉糕,酥,梅花香饼等只微微甜的甜点。

  但是叶生却嗜甜如命,小厨房里准备的,多是些糖蒸酥烙,红糖糍粑等十分甜的东西,现在他又格外强调了甜点,等等湘莺拿上来的,不知是该有多甜。

  叶琳慢悠悠地吃着手里的桂花红枣糕,每每都只是轻轻咬一口。

  她方才已是吃下两块,那已经是她能吃的数量的极限了,如今还要逼迫自己继续吃下,那可不就是勉强至极。

  叶生坐在上首看她,仪态倒是十分优雅养眼,但是那面上的表情,再是极力掩饰,也是隐约透着痛苦。

  她不爽快了,叶生心里就舒畅了。

  “怎吃得如此慢,可是又觉着味道一般了”他故意问道。

  这时,湘莺也回来了。

  叶琳眼尖地瞧见她手中的点心,那一盘又一盘,无不是极甜的东西。

  她想说回去了,可再看看天色,快要到用午膳的时辰了,再坚持一会,她就可以再借着用午膳的借口留下来,总之,见机行事。

  无视掉叶生的问话,叶琳到底还是吃的比方才快些了。

  半个时辰后,用膳时间到,裴亦宁也回来陪叶生用午膳。

  一回来,他就看见殿内坐着,表情已是十分痛苦的叶琳。

  还不等他开口说话,叶琳就像是看到救世主一般地看他,赶忙放下手中的糕点,站起来行礼,“臣女拜见王上,王上万福金安”

  “起来罢。”裴亦宁随口应了一声,便走到叶生边上,拉着他往外面走去,声音温柔至极,“上午做了些什么可是饿了等等”

  再多的,距离远了,叶琳也听不到了。

  不过就看那王上对叶生的态度,让她进宫的决心愈发坚定了。

  犹豫片刻,她也跟了出去。

  外面已经传了膳,各色珍馐被一盘盘地摆上桌面,色香味俱全,然吃多了叶琳闻着只想吐。

  叶生与裴亦宁说着话,不经意间转头看见叶琳,觉得这人可真是阴魂不散。

  叶琳见他看来,便笑了笑,“哥哥,这已几近晌午,现在回家去,怕是也赶不上用膳的时间了,我”

  她欲言又止,显然是想让叶生能够主动留她吃饭。

  “大胆”苏福闻言立马呵斥,吓得叶琳一个激灵,当即就跪了下来,他举着浮尘严厉喝道,“你是何人,竟敢与王上同桌用膳不要命了吗”

  在南楼国,祖上有留下规矩,任何人都没资格,与王上用膳。

  虽然这个规矩在裴康湛的时候就被废除了,到了裴亦宁这,更是如同虚设,整日地与叶生同桌用膳。

  不过就算这规矩被王上忽视,并且没有遵守,但那都是对特定的人,像叶琳这种,身份实在卑微的,真与王上同桌用膳,那简直是对王上的侮辱,更是在蔑视祖宗规矩。

  叶琳听到这话,惶惶然抬头,但她心里是知道有叶生在,她断不会真丢了命,只是跪着瑟瑟发抖,“王上息怒,臣女并不是这个意思,臣女、臣女只是许久未见家兄、与家兄一起用膳了,对此颇为想念,这才、这才说了那番话,望王上恕罪。”

  美眸含泪,梨花带雨,但偏偏抬头看着裴亦宁。

  叶生坐在裴亦宁身边,底下的手悄悄伸至对方的大腿上掐了一把。

  叶琳这话,不就是在指责他进了宫里享受荣华富贵,乐不思蜀,忘了家里吗。

  还害得她们在家里日日挂念,这般重情重义,正好衬托出了他的忘恩负义。

  叶生都听出里面的意思来,更别说是裴亦宁了,他只桌下摁着叶生的手安抚着,面上却是对叶琳带着笑意,“哦你的意思是,你的兄长许久都未归家,导致你十分想念”

  叶琳轻轻应声,“是的。”

  裴亦宁正要再说,叶生却赶在他的面前吩咐道,“去旁边再备个桌子。”

  他既这么说了,裴亦宁也便没有再继续说话。

  一边的苏福眼色好,当即就让人在旁边备上一方小桌,重新又上了一桌菜。

  叶生对还跪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叶琳道,“用膳去罢。”

  后者又看了眼裴亦宁,咬着唇还想说什么,但碍于一边的叶生在,到底是歇了心思,“诺。”

  吃了许久的糕点,如今再用午膳,即使这吃食再精美美味,但是叶琳仍旧是难以下咽,只少许吃了一些,就放下了筷子。

  而那厢苏福湘莺等人已经在给裴亦宁和叶生布菜。

  叶生其实不怎么饿,但是裴亦宁在一边盯着,他也说不出不想用膳的话,只是拿着筷子心不在焉地吃着,再看一眼不远处的叶琳,他凑到裴亦宁的耳边,小声说,“你刚刚朝她笑什么是不是瞧她长得甚美,后悔选了我”

  当初还是叶爷爷当家,无意中得知叶未由与叶夫人,为了那泼天富贵,竟将亲生儿子与人掉换,气得用拐杖狠狠地抽了叶未由一顿,更是说出要叶未由休弃叶夫人的话来。

  后来叶未由将叶生接回叶家来,这才让也叶爷爷消气。

  不过后来两边又起了争执。

  叶爷爷想要昭告所有人,当初两边孩子抱错,他们家只有一个二少爷叶生,没有什么小姐,想要给叶生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然后将叶琳送回她原本的家里去,两人各归各位。

  叶生被找回来时的模样,当真是见者落泪,闻者伤心。

  好端端的一个金尊玉贵的少爷,被一农妇抱去,抱去后也不好好对待,瘦骨嶙峋就不说了,身上就没有一块好皮肉,浑身都脏兮兮的,活像是垃圾堆里捡来的,甚至还有农田里,那污秽之物的恶臭味。

  见到了人,也总是低着头浑身发抖,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里去。

  再看看被叶家千娇百宠养大的叶琳,身娇体贵,被无数丫鬟婆妇簇拥着,笑得天真开朗又单纯,一言一行都带着大家族里才养的出来的尊贵气质。

  叶爷爷又抽了一顿叶未由后,要把那叶琳给送回去。

  虽说叶琳毫不知情,也是无辜的,但是她就是占了叶生原本的生活,踩着叶生的痛苦活得这般滋润幸福,她是既得利益者,若让她继续留下来,定会让叶生时时记起以前的那些日子,那他这小孙子,怕是要毁了一辈子。

  叶爷爷想的十分清楚,不论如何,就是不能让叶琳留在叶家。

  但是叶未由就算被抽了一顿,也坚决不肯送走叶琳,只说是王上已经给叶琳与裴亦宁订了亲,他们如今那样说,不就是犯了欺君之罪。

  到时引来君王的雷霆之怒,叶家就彻底完了。

  叶夫人又拉着叶琳说舍不得,哭得要晕厥过去。

  叶琳更是哭得凄惨,爷爷爷爷地叫个不停,扒着叶夫人的手不肯松开。

  这家人的嘴脸与态度,叶生站在叶爷爷的身边,看得一清二楚。

  最后,还是他看叶爷爷被这些人气得半死,这才晃了晃爷爷拉着的手,说他不介意叶琳留下来,叶爷爷才就此作罢,只是从此以后,也再不准叶琳喊他爷爷了。

  叶家也对外宣称,当初叶夫人是生了双生兄妹,只是因为意外,儿子流落在外,如今是找回来了。

  再后来,叶生便是在叶爷爷身边长大。

  叶爷爷怕他看见叶琳就受刺激,想着左右叶未由也不在乎这个儿子,便带着叶生分府,省得看到那些人糟心。

  因为对他的愧疚与怜惜,叶爷爷十分地宠他,期间又认识了裴亦宁,更是什么好的都紧着他,他也刻意地忘掉从前那段不愉快的日子,只是被养成的性子,却是怎么都改不过来。

  后来叶爷爷去世,叶未由掌家,叶生迫不得已回到本家,这个时候,已经有裴亦宁了,所以他也没有受到苛待,不久后也被裴亦宁接进宫里,自此,活得就更是顺心顺意。

  而他进宫之前,裴亦宁也召见了叶未由谈话,戳穿了叶琳真正的身份。

  说叶琳本就不是叶家亲生的,他不计较叶家的欺君之罪,但是当初先王承诺的是与叶家女结亲,既然如此,那叶琳与他的婚事,自然是做不得数的。

  只是先王说了与叶家结亲,他自然也会遵守,这便将叶生接进宫了。

  叶生此时的问话,也是由这发散而来。

  裴亦宁听了简直哭笑不得,“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你打断了,你怎好如此误会我”

  他刚刚分明是想替他出气的。

  叶生狐疑地看他,还趁此机会,放下来手中的筷子,颇有耍赖的味道,“反正现在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不过我就是不高兴,你以后不准冲别人笑。”

  裴亦宁,“好,不笑。”

  他说着,夹起一虾仁喂到叶生的唇边,“现在用膳罢,就算不饿,也还是要吃些。”

  还是被发现了。

  叶生哀怨地看了裴亦宁一眼,张嘴吃了那白里透粉的鲜嫩虾仁。

  用完膳,下人们撤掉了桌上的膳食。

  叶琳也没了别的借口,跪下就与裴亦宁告退,临走了,却又被裴亦宁叫住,“等等。”

  “王上请吩咐”

  裴亦宁这两个字,在她耳朵里,那可真是天籁之音,当即就又跪地,仰起头,专注地看着面前的裴亦宁,同时,向对方展示自己的容貌。

  裴亦宁却是看也不看她,只是握着叶生的手,翻来覆去地翻着,不经意地问道,“方才你与孤说,你是因兄长许久未归,导致你十分想念,这才进宫来”

  叶琳不知他为何如此问,却还是回答,“是的,父亲与母亲,也十分想念哥哥,希望哥哥能回去看看他们。”

  “是么,那你兄长又是如何说的”裴亦宁继续问,手上轻轻捏了一下要出声的叶生,示意他安静。

  叶琳“哥哥哥哥说他不想回。”

  “真是如此”裴亦宁的脸上浮出薄怒来,他说,“这样罢,叶未由对南楼的贡献也是颇大,他既想念儿子,孤也得体谅,你回去告诉他,叶径庭不日就能回来,叫他莫要再挂念了。”

  “王上”叶琳惊道,“臣女说的哥哥,并不是长兄,不然臣女也便不会入宫了。”

  长兄如今是出京巡查,若是半路便被王上召回,理由只是父母挂念,想来,他今后绝无上升的可能了,更甚至,他们叶家还会被其他勋贵看不起。

  “不是叶径庭”裴亦宁似乎很是惊讶,“叶未由不是就这一个儿子不是叶径庭还能是谁难不成是那王家的”

  王家便是叶琳的原生家庭。

  叶琳被他说的脸色一慌,连忙说道,“王上误会了,臣女说的,是那叶生哥哥。”

  “可我记得,小叶是被叶未由逐出了叶家,既如此,他又怎么还会是你的兄长”

  裴亦宁的神色,越说越冷,到后来,已然是森冷带着怒意了。

  叶琳到现在,又怎会还不清楚,裴亦宁这是在替叶生出头为难叶家呢,可怜了她,独自要面对这王上的怒火。

  方才还挺直的背脊,此时被深深压着,叶琳趴伏在地,颤着声音解释道,“父亲当初做了这个决定也很是后悔,这才让我来找哥哥,与他道歉,希望他能大人大量,原谅我们。”

  “那你便回去问问叶未由,就说是代孤问的这泼出去的水,是否还收的回来”

  裴亦宁至今都忘不了,那天的叶生哭得有多惨,他如何哄都哄不好,整整哭了一天一夜,哭得眼睛都肿成了一条缝。

  叶生也想到了那个时候的自己。

  不过他其实并不是因为叶未由的话而哭的,他只是想起来他爷爷罢了。

  从前接他回来以后,爷爷便叫他安心,不用再害怕,从今以后,叶家会为他正风挡雨,再也不会让那狂风暴雨,伤到他一丝一毫。

  只是可惜,叶未由的短短几句话,就将爷爷许诺给他避风港,拆得一干二净。

  “王上恕罪”

  叶琳还能说什么

  她也只能这般说了。

  裴亦宁“恕罪倒是不用,你便叫叶未由明日亲自来回答孤这问题。”

  叶琳跪着不敢说话。

  裴亦宁又是一声森冷又带着戾气的问话,“孤的话,你可听清楚了”

  叶琳,“臣女听清楚了。”

  裴亦宁“那便再好不过了。”

  直到叶琳离开,叶生才开口说话,“你这样,若是那叶未由心里不爽快,在朝上给你找事怎么办”

  裴亦宁闻言哂笑,“难不成孤还要看他的脸色若不是看在你的面上,孤早贬斥了他。”

  叶生当即就说“那你便当我没脸好了。”

  “哪有你这般说自己的”裴亦宁哂笑,当即就变成了大笑,笑完后,他从位置上站起身,一边的苏福立马上来帮他整理着衣装,而他则是对着叶生正色道,“放心吧,再过不了多久,他也不能在这京里了。”

  他留下叶未由,无非就是要叶未由到时在他封叶生时,能出一把力,但是现在看来,对方似乎没有出力的想法,甚至还想着给他拖后腿。

  那他还留下他有何用,凭白让人不悦。

  明日再看那叶未由到底是个什么想法罢。

  这边氛围似乎十分地和谐,但叶琳回去叶家后,叶家的气氛却是如同乌云罩顶。

  叶未由的书房内。

  叶未由紧绷着一张脸,即使人到中年,他也保养地极好,蓄了短须的面容仍旧是刚毅英俊的,但本就冷硬的脸,如今冷了神色,却是叫人看了害怕。

  “你再说一遍,他说了什么”

  声音怫郁,带着骇人之气。

  叶琳刚被裴亦宁吓了一番,如今又要面对惊怒的叶未由,当真是心里郁卒不堪,却也只能缩着肩膀回答道,“他、他说,他不想回来,左右已经与叶家再无干系,以后便不要走动,全然当做陌生人就好。”

  “他敢”

  叶未由一声怒喝,抬脚就踹翻了身前的案桌。

  东西就这么倒了一地,还有些笔墨飞溅出来,落在叶琳身上,又是叫她好一阵心惊。

  “父、父亲莫要气坏了身子”

  “他还说什么了没有”叶未由的脸色全黑,显然是怒到了极点,“你统统都给我说出来也好叫我听听,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小畜生”

  叶琳是头一次看他这么生气,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几步,说道,“哥哥其他的倒没有说什么了”

  “呵,还算他识相”

  “只不过王上又说了。”叶琳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尽量不去看前面已经隐在阴影里,叫人看不清表情的叶未由,一股脑地说道,“他让我问问您,泼出去的水可还有收回的道理还叫您明日亲自去回答他。”

  “好真是好”

  叶未由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

  说话间胸口不断起伏,显然是被气到了极点。

  “父亲”

  此时书房内就叶琳与叶未由两人,房门紧闭,窗户也未曾打开,阳光透不进来,便显得书房内十分昏暗。

  在这样的环境里,还有一个暴怒的男人,叶琳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了,生怕面前的人踢完了桌椅,下一秒那有力的腿脚就踹到自己身上来了。

  “你去将管家给我叫来。”

  思量片刻,叶未由这样吩咐道。

  “诺。”叶琳如获大赦,应了一声就转身出去了。

  就算穿着行动不便的长裙,脚下也是如同生了风一般,走得飞快。

  “等等。”叶未由又叫住她,“等等去你母亲那里一趟,她不是正想着那小畜生吗,叫她这两日好好养身体,待万寿节进宫给王上祝贺”

  叶琳脑子一转弯,就知他是个什么打算,点头应下。

  她出门后,那原本守在门口的管家就侧身进入了书房内。

  叶琳也不知他们会在里面商量什么,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

  两日犹如白驹过隙,一眨眼,就便过了。

  王宫里张灯结彩,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虽不知是否是真心,但看在人眼里,毕竟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今年这万寿节,过得比往年怕是要热闹许多。

  宴会的地点在明和宫,那是特意举办外朝宴的地方。

  从寝宫过去,有相当长的一段路。

  叶生与裴亦宁坐在四面挂了纱帐的轿子,想到等等要面对的场面,叶生就很是忐忑,紧紧蹙着眉头,也就他敢在裴亦宁的万寿节上皱着一张脸了。

  “别想这么多。”裴亦宁握着他的手,另一手在他眉间轻抚,“一切有我,你就欣赏歌舞,吃得开心便好。”

  “怎么可能不想,西塘国与中罕国来势汹汹的,等等若是在大殿上,他们便提出联姻,那可如何”叶生拉下他的那只手,不让他乱动。

  裴亦宁叹息一声。

  他原本不与他提这两国的事,就是怕他想太多,思虑过重反而对身子不好,却没想到,他时时惦记着这事,到现在才表露出来。

  “两国的联姻自然都不能答应,如今西塘国是那厉嘉琪,她也绝不会答应联姻,只有那中罕国,但是两国如今势同水火,不用我们担心,那西塘国自然会帮我们阻止中罕国。”

  这也是他不单独接见两方使臣的目的。

  “再说,两国合作,并非一定要联姻,联姻只是一种巩固合作的手段罢了,如今有厉嘉琪在,中罕国必定不是西塘国的对手,我们只要以不变应万变,坐山观虎斗便好。”

  他们是最后到的宴会。

  那宴会上,两国的使臣与公主均都早早到场,两国各坐一边,再往后,便是国中大臣勋贵,而女眷们,则是在更后面。

  王上的万寿节,算是十分隆重的节日。

  但是偏偏在这样的场合,裴亦宁带着叶生一起出场,甚至不单独设置桌案,而是直接带着他一起坐在了正上方。

  这个态度简直说明了一切。

  南楼国大臣们无不是痛心疾首。

  两国使臣却都不敢置信,这南楼王当真如此看重这少年

  待裴亦宁与叶生在上方站定,底下的大臣使臣无论心中是作何感想,此时都站出来,具趴伏在地,声音整齐划一,仿若提前训练过

  “王上万安,臣祝王上万寿无疆,寿与天齐。”

  所有人的声音加在一起,响破天际,带着恭敬与臣服。

  叶生与裴亦宁站在上首俯视底下,这才有种从现代回来了的真实感。

  这里,才是属于他的国家与世界。

  没有什么和平与平等,有的,只有攻占与屈从。

  王权大过一切。

  紧接着,是裴亦宁冷淡有质感的声音响起,“平身。”

  王上的万寿节,难以用举国欢庆形容。

  过程也甚是复杂繁驳。

  不说那大臣如何出列恭贺的盛大场面,光是那贺礼,就直接堆满了后面的一座宫殿。

  待所有二品及以上官员恭贺完后,便是两国单独给裴亦宁献礼。

  偏巧,两国的贺礼,都是公主给表演歌舞。

  叶生从底下望过去,发现那总是穿浅色衣服的梦婳,今日竟穿了一身的红色的宫装,热烈如火,将她原本清雅的面容也衬得娇艳明亮,臻首娥眉,明眸皓齿,说的,不过就是如此。

  也不知为何,这常年素雅的人,每每穿上颜色浓烈的衣裙,总是更好看些。

  如今这梦婳便是。

  叶生环顾下面,果不其然,十之的大臣,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梦婳,看起来十分地痴迷。

  而后者却目不斜视,只是对着上首遥遥一拜,“中罕国梦婳,恭祝南楼王如日之恒,如月之升,年岁有今朝。”

  叶生转头去看也裴亦宁,却见后者低着头,只顾着把玩他的手,闻言也不过就是一个“嗯”字,这才放心地转回头,继续看底下的梦婳。

  见裴亦宁这个反应,梦婳却也毫不在意,面不改色地起身。

  琴声开始缓缓响起。

  大殿内都逐渐安静了下来。

  梦婳尤其擅长翘袖折腰之舞,她腰肢柔软纤细,但小的时候却又习过那防身术,双臂有力,两方长袖,经过她的舞动,仿若活了一般,轻灵翩跹。

  当真是杨花曼舞翩纤姿,泽润娇颜冠群芳

  “好看么”

  叶生看得入神,耳边突地响起一清冷声音,似乎还含着一丝不满,他回过神,看了眼身边的人,有些心虚地好,“还行。”

  裴亦宁温柔地笑了一声,看起来似乎很是宽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美人跳舞更是夺人眼目,你若是喜欢也是人之常情,无妨。”

  叶生哪还不知道他的脾性,听他这样说,登时就看了不看底下,很是坚定地说,“我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刚刚只是在查探敌情而已,现在查探完了,还是用膳罢。”

  裴亦宁的笑容这才真切了些。

  梦婳一舞跳罢,香汗淋漓,吐气如兰,再看上首,那南楼王竟然仍旧面不改色,只是例行公事一般,进行了一些赏赐。

  “呵。”

  耳边传来安敏的冷嗤声,梦婳捏紧手中的长袖,低头谢恩,“梦婳谢南楼王的赏赐。”

  刚从台下下来,耳边便是那使臣十分失望的一声叹息,“唉,要南楼王主动提亲怕是无望了。”

  那纤细的手指,将长袖捏出了层层褶皱。

  之后,便是厉嘉琪。

  她与梦婳一般,一反常态,没穿那整日穿的红衣,倒是穿了一身的白裙,如那冬日白雪,与她那冷然的表情倒是十分相配。

  “这安敏公主,与那梦婳公主,容貌当真是不相上下。”

  “王上可真是洪福齐天,啧啧,要是我”

  “别乱说话。”

  底下有大臣吃多了酒,不像最开始那样毕恭毕敬,战战兢兢,开始放开了小声聊天。

  身后还有宫女与太监为其添酒布菜,更是将他们说的话,一一记在脑子里。

  厉嘉琪只看了裴亦宁一眼,说了句王上洪福齐天,就开始例行表演。

  漫不经心的表情,谁都看在了眼里。

  但偏偏,她如此心不在焉,跳出来的舞,却是多变而让人眼花缭乱。

  厉嘉琪经历了这么多的世界,这舞蹈更是融合了多个世界的风格,许多舞步动作,常人根本就没见过。

  她与梦婳,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西塘国的使臣笑得合不拢眼,更是挑衅地看着对面的中罕国。

  方才他还在急呢,他家公主,最烦这些舞蹈和琴棋书画,这要是出错了可怎么办,现在看来,倒是真人不露相,等着在这一飞冲天呢。

  两国公主表演完后,自有其他贵女争相斗艳,再后面,便是王宫里的舞娘们的表演。

  叶生先前还能看得兴起,到后来,便有些视觉疲劳了,只顾着对付面前的膳食,时不时再给裴亦宁夹些东西吃。

  两国的使臣见裴亦宁坐在上首,没有任何表示,均都急切了起来。

  “急什么上赶着让人瞧不起西塘国”见身边的人坐不住了,厉嘉琪冷声道,“给我好好坐着,再坐不住,我不介意帮帮你”

  “公主您到底是个什么想法”那使臣也急了,“那梦婳公主近两日想方设法地在偶遇南楼王,您倒好,整日地闷在房间内也就算了,如今都到这节骨眼了,怎么还说这样的话”

  “那你看她偶遇南楼王,成功勾引到南楼王了吗”厉嘉琪反问道。

  “那梦婳如何跟公主您比她不行,您自然是可以的”

  厉嘉琪“你是傻的吗方才没瞧见那南楼王对他身边人的态度你若是迫不及待就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西塘国丢脸,我也不拦着你,左右到时回国,自有王兄扒了你的皮。”

  想到那王上的手段,使臣浑身都抖了抖,闭口不言了。

  而另一边,中罕国的使臣却是想拼一拼。

  南楼王看不上他们公主,不主动提出和亲,自然也只能他们上赶着去了,谁让他们确实需要南楼国的帮助呢。

  在这宴会上提,也比私下提被拒绝的可能性小些。

  但是若真被拒绝了,那他们公主的脸面罢了,左右不过一个公主这可关系着整个中罕国的命运

  “哟,你这是想作甚,屁股扭来扭去的,怕不是老了反倒换了多动症”

  西塘国的使臣没法提和亲,自然也不会让中罕国得逞

  不然要是被他们成功了,他都没地方哭去

  “你来做甚”

  “你说呢怎么,你们公主的献礼这般不堪,你竟还想着去提和亲也不瞧瞧你们公主配不配”

  “我们公主配不配,哪轮得到你来定论”

  “”

  两人坐在一齐坐在同一案桌后,竟然就这么吵了起来。

  梦婳坐在一边,怔怔地看着面前地玉盘珍馐,不知在想什么。

  往日都是她去提醒使臣莫被人带歪了思绪,但如今,她自然是不希望那使臣当着众人的面,贸贸然去这么求亲的。

  他们不在乎她的脸面,她自己却是在乎的。

  底下众人的举动,具都反映在上方人的眼中。

  裴亦宁与叶生道,“如何,他们自己就能搞定自己了。”

  叶生“现在那中罕国是被西塘国缠住,但也只是不能在宴会上提出和亲罢了,但是宴会之后呢,他们总是要提的,到时你又如何拒绝”

  裴亦宁“厉嘉琪昨日来找过我。”

  叶生“什么”

  说起厉嘉琪来,裴亦宁的神情就不怎么好看了,但是到底还是说道,“她呀,竟为了你,愿意与我合作,先攻下中罕国,再与我里应外合,发难西塘国。”

  中罕国如今奸臣当道,打击异己,为了收敛财物增加赋税,民不聊生。

  西塘国国君暴虐奢侈,人人都过得战战兢兢,生怕一不下心,就被扒皮抽骨,也是怨声载道。

  这两个国家,自己早已经千疮百孔,甚至南楼国的边境,还收容了许多从两国逃来的百姓。

  裴亦宁仔仔细细地与叶生说了自己的打算,彻底打消了叶生的顾虑。

  叶生安下心来,肚子就突然难受了起来,“我肚子有些难受,出去一下。”

  “带着人去,小心些。”

  裴亦宁看了眼底下一直端坐着喝酒的叶未由,嘱托道。

  “嗯。”

  叶生带了湘莺与琉莺。

  刚刚解决了腹痛的事儿,叶生与两人回去,却在那路口处瞧见了一熟悉,却陌生的面容。

  “生儿”

  那人瞧见叶生,就落了泪,声音凄寒,似是伤心欲绝,摇摇欲坠地需要靠身边的丫鬟扶着才能站稳。

  他们,当真是不肯死心

  叶生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涕泗如雨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日了个万

  国庆节快乐呀

  爱你们

  晚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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