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呼啸夜风中，烈山雁看着元庭深，眼尾赤红。
你原来是害怕被我发现，你娶我，是为了所谓至宝，害怕被我发现，你假借秘境历练为名，真正目却是屠杀我族人！
“住手……”对视之中，元庭深狼狈地低下头，低吼着吩咐身边元氏族人，“先住手！”
他这番命令，叫周围元氏族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一旁须发皆白老者怒声斥道：“胡闹！若无烈山族人血气，如何破开这封印天外陨铁封印，如今我们离成功不过一步之遥，此时停下，岂不是功亏一篑！”
“庭深，你真是昏了头了！”
老者看向一众元氏族人，厉声道：“少主神志不清，你们难道也傻了不成，快，都给我运转灵力，启动阵法！”
他说着，一道灵力飞出，直直落在祭台中央烈山族长身上。
脖颈上出现一条鲜红血线，烈山族长睁大眼，喉咙中徒劳地发出嗬嗬两声，她看着远处烈山雁，似乎还有许多话想说。
雁儿，走啊——
“阿娘！”眼泪滚落脸颊，烈山雁脑中一片空白，不顾一切地向祭台奔去。
“拦住她！”元庭深厉声吩咐离烈山雁最近族人，他手中施展出束缚法术，想将烈山雁拦下。
血祭之阵已然被启动，不曾修行烈山雁落入其中，必死无疑。
数道不同灵力撞在一处，元庭深听到灵器碎裂脆响，他从来没想过，那些他留给烈山雁护身灵器，最后成了让她离开自己帮凶。
祭台上，烈山雁抱住母亲，紧紧闭上眼，任眼泪滑落。
躺在她怀中，已经是一具无知无觉尸首，她阿娘，再也不会回应她呼唤。
“阿娘……”烈山雁低低地唤了一句。
祭台上赤红阵纹转动，倒在地上烈山族人体内血气疯狂地涌入地下，身在其中，烈山雁气血也开始沸腾，不受控制地为阵纹所吸引。
她抱着母亲，神情木然，一切都是她错，如果不是她救了元庭深，今天一切，就不会发生。
阿娘不会死，族人们也不会死……
烈山雁眼泪落在地面，滚烫灼热，最该死人，分明是她！
“巫祭姐姐……”
有人拽住了烈山雁衣角。
她低下头，女孩儿气息微弱，眼神却还是天真纯澈。
“姐姐，我好疼啊……”女孩儿断断续续地说道，“你怎么在哭啊，姐姐，别哭……”
她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终于归为虚无。
“小如！”烈山雁握住女孩儿小小手，灼热泪落在她稚嫩脸上。
她再也没有机会长大了。
烈山雁感受到撕心裂肺痛苦，更甚刀斧加身，千刀万剐。她抬头，看着浮在虚空之中，一众白衣胜雪元氏族人，眼中缓缓流下两行血泪。
烈山雁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该死不是她族人，是他们！
她松开手，温柔地将母亲放下。
烈山雁站起身，夜风中，染血裙袂猎猎作响，她对上元庭深眼，双眸赤红如血。
从袖中掏出小巧匕首，烈山雁毫不犹豫地将其刺进自己眉心印记中。这一刻，那枚火焰一样印记好像真燃烧了起来。
大火从她血脉里燃起，不过片刻，烈山雁整个人便落在火焰之中。赤红色火焰迅速蔓延开，燃遍了整个祭台。
祭台上血祭法阵已然启动，烈山族人神魂，被这座法阵强行困在了祭台上。
“不好，是天外雷火！”老者惊呼，神情大变。
天外雷火随陨石一起从天外而降，轻易无法熄灭，便是化神修士当面其也会觉得棘手。
众元氏族人一起用灵力撑起护盾，老者焦急地瞧着祭台上变化，所有烈山氏族人都被用作血祭了，为何他们神魂还没有消磨掉祭台之下天外陨铁封印？
老者是元氏族中长老，也是其中最善阵法一道修士。随元庭深前来此地之后，他一眼便看出这封印强大无比，似乎自上古之时传下，不是他能解开。
但烈山族人气息恰好与这封印相合，若以他们神魂献祭，说不定能消磨掉封印，取出其中天外陨铁。
为了那一块藏在丹熏山中天外陨铁，元氏不惜将烈山族人尽数抓捕，用他们命来破除封印。
火焰熊熊燃起，元庭深怔怔地看着祭台之上，烈山雁身形淹没在火海之中，他看着这一幕，喉中腥甜。
他是喜欢她啊，若不是喜欢她，他又怎么会娶她。
可那块天外陨铁，是元氏一族振兴希望。
元庭深原本以为，他能够瞒住她，瞒她一辈子，叫她永远也不知道，是自己害了她族人和母亲。
可他终究是失败了。
他身旁老者并不知他心思，焦灼地看着祭台之上，满目急色，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封印还没有解开。
再这样下去，他们这些人便挡不住蔓延开天外雷火了。
正在这时，火中异变突生。
血色雾气缓缓升起，最后凝结出人形。
烈山雁站在火中，烈焰已经再不能伤她分毫，她双眸赤红，看向元氏族人目光中唯有深沉恨意。
“阿雁……”元庭深喃喃唤道。
烈山雁已经死了，但元家老者布下血祭之阵帮了她，烈山族人血气没能破解封印，反而尽数为烈山雁吸收。死时怨恨难解她，化作厉鬼，于火中重生。她已是堪比化神修士厉鬼。
元氏老者没有看她，呆呆地瞧着祭台下封印，在血祭之阵影响下，封印终于显露出更多痕迹。
“是神族秘法……”老者似哭似笑，“是神族封印啊！”
神族遗留下封印，岂是他们这样人族修士能破解！
他转过头：“少主，快离——”
他话没能说完。
烈山雁身影出现在他上方，五指成爪，狠狠落下。
老者神情永远凝固在这一瞬，烈山雁慑出他神魂，扔进血雾之中。
烈山族上下几千条性命，岂是他死一次可以偿还！
烈山雁血红双眸，看向了元庭深。
熊熊烈焰之中，这对三日前才拜过天地，互许终身夫妻，分立两端，身前横亘着永不能解血仇。
他们原是这世上最亲密人，却在一夕之间成为这天下间最刻骨仇人。
烈山雁飞身向前，血雾席卷向元庭深，元氏子弟纷纷上前一步，各自施展术法护住元庭深。
铺天盖地血雾和熊熊烈焰之中，在场元氏子弟尽皆殒命，唯有元庭深以浑身灵器尽碎为代价，在族人护持下，逃出了已经化为一片死地丹熏山。
烈山雁化为厉鬼，有了不输于化神期修士力量，但她也被困在了丹熏山，不得脱离。
她徘徊在丹熏山中，一日又一日，在刻骨仇恨中沉沦。
元氏似乎并不死心，不久之后又数次派人前来想取天外陨铁，都被烈山雁倚仗丹熏山地利用血祭之阵炼化。
那之后许多年，丹熏山都再没有人来。
烈山雁记不清自己在丹熏山困了多久，她神智渐渐开始模糊，心中牢牢记住，唯有仇恨。
于是，当姬扶夜和离央出现之时，她以为元家对于天外陨铁觊觎，在多年之后，再次死灰复燃。
山洞内，烈山雁记忆被投射在虚空之中，姬扶夜垂下眸，心中轻叹一声。
这实在不是一个能让人展颜好故事。
烈山雁双眼已经恢复了清明，她脸颊上缓缓滑落两行清泪，静默地看向离央。
离央收回手，她不知在想什么，唇角紧抿成一条直线，让人辨不出喜怒。
片刻后，离央将手放在姬扶夜肩上，冷声对烈山雁留下一句话：“随我来。”
她带着姬扶夜，消失在山洞中。
烈山雁犹豫一瞬，化作血雾跟随而上。
烈山族祭台前，灰褐土地被鲜血染成铁锈色，姬扶夜只是看着，便能感受到那股遗留多年，挥之不散凶煞之气。
烈山部数千族人死于非命，神魂被禁锢在此不得轮回，自是怨念深重。
离央一步步走上祭台，山间朔风拂起她黑色裙袂，脚腕上赤红铃铛叮铃作响，像一曲不散悲歌。
血雾落在祭台下，烈山雁化出人形，她抬头，沉默地看着离央。
离央拂手，因当年血祭之阵被禁锢在这祭台上烈山族人神魂，缓缓自下浮起，缠绕在神魂上赤黑之色，在得见天光后，一点点消散。
怨念和仇恨在落在风中，终于是随风而散，这些被困在此处多年神魂得以再入轮回。
她族人，终于自由了。烈山雁笑着，却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你到底是谁？”她看着离央侧脸，轻声问道。
你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帮我们。
这个问题，姬扶夜也很好奇。
烈山雁虽有能比肩化神修士修为，但在离央面前也不过区区蝼蚁。以她性子，在烈山雁设伏出手之时，就该取了她性命。
烈山部村落之中，她因何会对烈山雁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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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原来是害怕被我发现，你娶我，是为了所谓至宝，害怕被我发现，你假借秘境历练为名，真正目却是屠杀我族人！
“住手……”对视之中，元庭深狼狈地低下头，低吼着吩咐身边元氏族人，“先住手！”
他这番命令，叫周围元氏族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一旁须发皆白老者怒声斥道：“胡闹！若无烈山族人血气，如何破开这封印天外陨铁封印，如今我们离成功不过一步之遥，此时停下，岂不是功亏一篑！”
“庭深，你真是昏了头了！”
老者看向一众元氏族人，厉声道：“少主神志不清，你们难道也傻了不成，快，都给我运转灵力，启动阵法！”
他说着，一道灵力飞出，直直落在祭台中央烈山族长身上。
脖颈上出现一条鲜红血线，烈山族长睁大眼，喉咙中徒劳地发出嗬嗬两声，她看着远处烈山雁，似乎还有许多话想说。
雁儿，走啊——
“阿娘！”眼泪滚落脸颊，烈山雁脑中一片空白，不顾一切地向祭台奔去。
“拦住她！”元庭深厉声吩咐离烈山雁最近族人，他手中施展出束缚法术，想将烈山雁拦下。
血祭之阵已然被启动，不曾修行烈山雁落入其中，必死无疑。
数道不同灵力撞在一处，元庭深听到灵器碎裂脆响，他从来没想过，那些他留给烈山雁护身灵器，最后成了让她离开自己帮凶。
祭台上，烈山雁抱住母亲，紧紧闭上眼，任眼泪滑落。
躺在她怀中，已经是一具无知无觉尸首，她阿娘，再也不会回应她呼唤。
“阿娘……”烈山雁低低地唤了一句。
祭台上赤红阵纹转动，倒在地上烈山族人体内血气疯狂地涌入地下，身在其中，烈山雁气血也开始沸腾，不受控制地为阵纹所吸引。
她抱着母亲，神情木然，一切都是她错，如果不是她救了元庭深，今天一切，就不会发生。
阿娘不会死，族人们也不会死……
烈山雁眼泪落在地面，滚烫灼热，最该死人，分明是她！
“巫祭姐姐……”
有人拽住了烈山雁衣角。
她低下头，女孩儿气息微弱，眼神却还是天真纯澈。
“姐姐，我好疼啊……”女孩儿断断续续地说道，“你怎么在哭啊，姐姐，别哭……”
她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终于归为虚无。
“小如！”烈山雁握住女孩儿小小手，灼热泪落在她稚嫩脸上。
她再也没有机会长大了。
烈山雁感受到撕心裂肺痛苦，更甚刀斧加身，千刀万剐。她抬头，看着浮在虚空之中，一众白衣胜雪元氏族人，眼中缓缓流下两行血泪。
烈山雁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该死不是她族人，是他们！
她松开手，温柔地将母亲放下。
烈山雁站起身，夜风中，染血裙袂猎猎作响，她对上元庭深眼，双眸赤红如血。
从袖中掏出小巧匕首，烈山雁毫不犹豫地将其刺进自己眉心印记中。这一刻，那枚火焰一样印记好像真燃烧了起来。
大火从她血脉里燃起，不过片刻，烈山雁整个人便落在火焰之中。赤红色火焰迅速蔓延开，燃遍了整个祭台。
祭台上血祭法阵已然启动，烈山族人神魂，被这座法阵强行困在了祭台上。
“不好，是天外雷火！”老者惊呼，神情大变。
天外雷火随陨石一起从天外而降，轻易无法熄灭，便是化神修士当面其也会觉得棘手。
众元氏族人一起用灵力撑起护盾，老者焦急地瞧着祭台上变化，所有烈山氏族人都被用作血祭了，为何他们神魂还没有消磨掉祭台之下天外陨铁封印？
老者是元氏族中长老，也是其中最善阵法一道修士。随元庭深前来此地之后，他一眼便看出这封印强大无比，似乎自上古之时传下，不是他能解开。
但烈山族人气息恰好与这封印相合，若以他们神魂献祭，说不定能消磨掉封印，取出其中天外陨铁。
为了那一块藏在丹熏山中天外陨铁，元氏不惜将烈山族人尽数抓捕，用他们命来破除封印。
火焰熊熊燃起，元庭深怔怔地看着祭台之上，烈山雁身形淹没在火海之中，他看着这一幕，喉中腥甜。
他是喜欢她啊，若不是喜欢她，他又怎么会娶她。
可那块天外陨铁，是元氏一族振兴希望。
元庭深原本以为，他能够瞒住她，瞒她一辈子，叫她永远也不知道，是自己害了她族人和母亲。
可他终究是失败了。
他身旁老者并不知他心思，焦灼地看着祭台之上，满目急色，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封印还没有解开。
再这样下去，他们这些人便挡不住蔓延开天外雷火了。
正在这时，火中异变突生。
血色雾气缓缓升起，最后凝结出人形。
烈山雁站在火中，烈焰已经再不能伤她分毫，她双眸赤红，看向元氏族人目光中唯有深沉恨意。
“阿雁……”元庭深喃喃唤道。
烈山雁已经死了，但元家老者布下血祭之阵帮了她，烈山族人血气没能破解封印，反而尽数为烈山雁吸收。死时怨恨难解她，化作厉鬼，于火中重生。她已是堪比化神修士厉鬼。
元氏老者没有看她，呆呆地瞧着祭台下封印，在血祭之阵影响下，封印终于显露出更多痕迹。
“是神族秘法……”老者似哭似笑，“是神族封印啊！”
神族遗留下封印，岂是他们这样人族修士能破解！
他转过头：“少主，快离——”
他话没能说完。
烈山雁身影出现在他上方，五指成爪，狠狠落下。
老者神情永远凝固在这一瞬，烈山雁慑出他神魂，扔进血雾之中。
烈山族上下几千条性命，岂是他死一次可以偿还！
烈山雁血红双眸，看向了元庭深。
熊熊烈焰之中，这对三日前才拜过天地，互许终身夫妻，分立两端，身前横亘着永不能解血仇。
他们原是这世上最亲密人，却在一夕之间成为这天下间最刻骨仇人。
烈山雁飞身向前，血雾席卷向元庭深，元氏子弟纷纷上前一步，各自施展术法护住元庭深。
铺天盖地血雾和熊熊烈焰之中，在场元氏子弟尽皆殒命，唯有元庭深以浑身灵器尽碎为代价，在族人护持下，逃出了已经化为一片死地丹熏山。
烈山雁化为厉鬼，有了不输于化神期修士力量，但她也被困在了丹熏山，不得脱离。
她徘徊在丹熏山中，一日又一日，在刻骨仇恨中沉沦。
元氏似乎并不死心，不久之后又数次派人前来想取天外陨铁，都被烈山雁倚仗丹熏山地利用血祭之阵炼化。
那之后许多年，丹熏山都再没有人来。
烈山雁记不清自己在丹熏山困了多久，她神智渐渐开始模糊，心中牢牢记住，唯有仇恨。
于是，当姬扶夜和离央出现之时，她以为元家对于天外陨铁觊觎，在多年之后，再次死灰复燃。
山洞内，烈山雁记忆被投射在虚空之中，姬扶夜垂下眸，心中轻叹一声。
这实在不是一个能让人展颜好故事。
烈山雁双眼已经恢复了清明，她脸颊上缓缓滑落两行清泪，静默地看向离央。
离央收回手，她不知在想什么，唇角紧抿成一条直线，让人辨不出喜怒。
片刻后，离央将手放在姬扶夜肩上，冷声对烈山雁留下一句话：“随我来。”
她带着姬扶夜，消失在山洞中。
烈山雁犹豫一瞬，化作血雾跟随而上。
烈山族祭台前，灰褐土地被鲜血染成铁锈色，姬扶夜只是看着，便能感受到那股遗留多年，挥之不散凶煞之气。
烈山部数千族人死于非命，神魂被禁锢在此不得轮回，自是怨念深重。
离央一步步走上祭台，山间朔风拂起她黑色裙袂，脚腕上赤红铃铛叮铃作响，像一曲不散悲歌。
血雾落在祭台下，烈山雁化出人形，她抬头，沉默地看着离央。
离央拂手，因当年血祭之阵被禁锢在这祭台上烈山族人神魂，缓缓自下浮起，缠绕在神魂上赤黑之色，在得见天光后，一点点消散。
怨念和仇恨在落在风中，终于是随风而散，这些被困在此处多年神魂得以再入轮回。
她族人，终于自由了。烈山雁笑着，却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你到底是谁？”她看着离央侧脸，轻声问道。
你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帮我们。
这个问题，姬扶夜也很好奇。
烈山雁虽有能比肩化神修士修为，但在离央面前也不过区区蝼蚁。以她性子，在烈山雁设伏出手之时，就该取了她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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